忠義王爺可就敢跑到當時還是皇上的太上皇面前撒潑叫嚷。
賈家這如意算盤打的是夠響亮。
可惜…
不等王子騰感歎,隻聽身邊這人,突然平地一聲雷,把他唬了一跳。“他說的可是真的。老太太,你——
蓉哥兒媳婦真是太.....”
這好消息怎麼就不早些告訴他呢。
眼見喜形于色的大兒子,還有他那張嘴冒出來的話,賈母厲色呵道:
“閉嘴,孽畜,你這是恨不得帶着我們這一大家子人去死呀!”
賈赦心裡歡喜,即便這會兒被罵了,他也無所謂。這麼多年罵下來他才不在意呢。隻是,随後他突然想到什麼,臉色發白,雙眼赤紅。
“我要去殺了賈珍那個老畜生。”
賈母也想到了什麼,當即反應過來,忙對一旁的王子騰道:“快快攔住他。”不然他這個不管不顧的樣,可是真敢殺人的。
這事不管如何都不能鬧大。
王子騰不知道為什麼賈赦突然抽風似的要鬧着殺賈珍,不過他和老太太一緻都知道今天這事兒不能鬧大了去。
當即一腳提在人後腿上,伸手把人反扣半跪倒地。
但是顯然這次賈赦真的是發瘋了,不管不顧的瘋魔般掙紮起來。王子騰隻能加大力度把人按壓在地上。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賈赦再擡頭,看向老太太和王子騰的眼裡帶着驚人的恨意。隻聽他決然的道:“你們攔的了我一時,難道攔的了我一世。要不你們今天就把我殺了,不然,我活一天,就一定會殺了那個賈珍那個畜牲。
還有母親,你真狠,真狠。你明知道她是.....你就這樣看着賈珍那個畜生糟蹋......那可是太...嗚嗚嗚.....哥哥的女兒。你們怎麼敢,這麼算計,這麼折辱.....”
深宅大院那些龌龊事,王子騰也是見識過的。聽到這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一邊驚駭賈家人的膽大妄為,這那裡是尋後路,隻怕是尋死之路呀。同時,一邊心裡慶幸不已,幸好,幸好,蓉哥兒那媳婦不是.......
心裡不免越發對賈家嫌棄起來。
趴在地上的賈赦還在哭喊:“我早就不應該活了。若不是你們,若不是你們。當初若不是你們把我關起來,我何至于......你們怕被牽連我理解,我就是想見....最後一面。
我也知道自己就是個廢物,根本幫不上什麼忙。所以...他們舉事什麼也沒告訴我。那怕是托付我隻言片語。”
“嗷嗷,但是後來呢,後來呢。若不是府裡人勢力,衍兒怎麼會落水,最後風寒高熱沒了。那麼好的孩子,那麼好的孩子。
月初也不會受到刺激難産而亡。都是你們害的,還有我,還有我這個廢物.....”一下子,所有真心待他,不嫌棄他的人全都沒了。
賈母看着這次真恨上她的兒子,心裡如何不難過。難道她願意府裡出現這樣的醜事,還涉及到那人身上。
她一個隔房的嬸娘,如何真能管的住行事妄為的賈珍。等她知道後,還隻能幫忙遮掩,畢竟他們已經是一艘船上的人了。
就怕一個鬧出來,全家無臉還是小事,怕的是,怕的是,全家都沒了命。
王子騰歎了口氣,賈赦憊懶、好色、荒唐,但同時不得不說,他也是整個榮國府這些人裡,最富有人情味的。
還有這番動靜鬧的......
作為武人,他已經聽到屋外聚集過來的人。看了眼發瘋的賈赦,還有快喘不上氣來的老太太,隻得對着外面開口道:“賈兄和老太太母子起了些口角,琏兒,鳳姐兒,還有二妹進來伺候着。其他人就都散了吧。”
屋外鴛鴦聽到動靜,早早就領着聽到動靜過來的幾位姑娘呆在遊廊下,隔的較遠才安下心來。這會兒得了這話,才是真得松了口氣。
而三春彼此對視一眼,便抿抿唇拉着蹙着眉的黛玉和剛來家不久的新客寶钗往她們住的屋裡去了。
相對她們離的遠,隻影影綽綽聽到些大老爺喊打喊殺的聲音,立的近的賈琏卻是聽清了半截的。
他不知道大老爺為什麼好生生的又鬧了起來,隻是這會兒聽到從未見過的生母,還有兄長,不免也跟着紅了眼眶。
至于随着王夫人一道結伴而來薛姨媽,原先聽了下人通報聲,想着來見自家兄長,還又些發怵,畢竟蟠兒鬧出人命的事情,到現在她都是還瞞着的。隻敢先尋了姐姐幫忙拿主意。
那知,這會兒竟然撞上人家家私。
這會兒子得了這話,忙不疊和姐姐說了聲,就忙先回了自個梨香院去了。
王夫人他們沒聽到前頭,這會兒隻覺的心頭不快,多少年的舊事,如今又要來鬧,還累的他家兄長難的來一趟,還得幫着斷官司。
但到底不好當着小輩抱怨大伯哥,隻得領着琏哥和鳳姐兒進屋勸解。
一進屋,賈琏就忙去扶地上的親爹,這次王子騰沒有攔着。賈赦一點也顧不上生疼的手膀子,接着兒子的力,站起來,就開始叫嚷着點人手。
他如今也知道自己這戰鬥力,想要去甯國府地盤上紮殺人,無疑是做春秋大夢。
“你個沒用的孽畜,去給老子把林之孝叫過來。”
被罵了的賈琏已經習慣了,隻是一瞧老爺形态瘋颠,他那敢真放人出去。殺人可是要償命的。
“老爺消消氣,消消氣,都是一家子骨肉兄弟........"賈赦反手就給人一個大耳刮,啪的一聲,用足了力度,不過片刻,賈琏那一張臉就腫了起來。
“我沒有這樣的兄弟,他明明知道,知道.....”賈赦的話終究沒有說完,就被王子騰呵斥停了。
“行了,我跑這趟隻是想說,那位......嗯,忠順王爺真正嫡出的貴女今兒受了太上皇的召見。要不了多久你們隻怕也會聽到些風聲。到時候......”
王子騰這話還未說完,就被賈赦幾乎破音的嗓門給截斷了:“你說什麼,太上皇召見,可是今兒甯國府那邊并沒有.......等等,等下,真正的....”
當下一雙眼睛瞪圓道:“你的意思是,那蓉哥兒媳婦不是.....”
賈母這會兒也緊盯着王子騰,或者,說這屋子裡的人都盯着他。
“嗯,就是這個意思。”王子騰道:“到時候.....我的意思是,賈兄和琏哥兒合該去拜見的。”這才是他今天急匆匆趕來的一大重要原因。
至于,蓉哥兒那媳婦那事是不是有心人誤導,那就是賈家的事情了。
“今兒我也是告了假過來的,現在事情都說道完了,我就不叨擾了。這事還盼着老太太心裡有個數。” 這府裡可别再鬧出什麼風聲和岔子來。不然太上皇那裡念着的幾分舊情,怕也是不好使的。
賈母也緩了過來,點點頭。
“勞你費心了,你放心。我雖老了,但還沒完全老糊塗了去。”
王夫人和王熙鳳立在一旁,聽了一耳朵下來,心裡也跟着一緊。一個往昔常年管着家的人,一個向來精明聰慧的人,對于府裡一些事情也是有些猜測的。
隻是竟不想籌謀數年,卻是一場空。
“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不然往後我下去如何有臉面.......嗚嗚嗚....”賈赦如今已經近五十的人了,就這麼不顧形象的坐在地上,又笑又哭起來。
直叫賈母沒眼看,又氣又煩,不等她出口呵斥人。
賈赦已經連滾帶爬站了起來,追着王子騰打聽消息去了。
賈母隻覺心口又是一陣悶痛,有些無力的囑咐了一句,今兒的事大家都把嘴閉緊了,然後揮手讓他們都盡去忙了。
她也得靜一靜,好好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