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蘊第二天是被吵醒的，Utopia的規矩就是除非發生重大危險事件，否則不可大聲喧嘩從而打擾患者。

門外嘈嘈雜雜，聽起來争吵十分激烈，除了兩道陌生的聲音，烏蘊聽到了莊瑤珠和小田的聲音。

怕繼續下去吵到其他人，烏蘊随便拿起床邊的外套披在身上便下了床，等她手握上門把想要開門時才看到了身上的外套并不是她的外套。

而是屬于另一個人的。

不知是不是她剛剛太過大意，後知後覺地烏蘊看到了被擺放在桌子上還冒着熱氣的粥。

很明顯，能做出這些事情的隻有一個人。

那個人就是

——季逾斯。

烏蘊想起昨天她做的那場夢，有些失神地輕輕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晨曦日光下空蕩蕩的指腹下睫毛柔軟細密，留下像羽毛一樣酥癢的觸感。

隻是短暫失神，烏蘊便收回了發散的思緒，推開了門。

門外的走廊，和烏蘊聽到的差不多，除小田和莊瑤珠之外，确實有一對陌生男女的存在。

其實的一名男人見烏蘊出來，直接甩開拉住他的女人，沖到烏蘊前質問烏蘊:

“你就是院長吧？快把工資結一下，我女兒不幹了。”

烏蘊理都沒理男人，捏了捏鼻梁，神情冷靜看不出情緒，問早已被氣紅了眼的小田。

“你要辭職？”

小田拽住烏蘊的手臂，連聲否決:“不，小烏姐，你不要聽他胡說八道，我沒有，我也不會辭職。”

如果說對男人是氣和恨，那對烏蘊完全是小孩被人欺負後委屈和找到靠山。

烏蘊微微垂眸，一言未發，卻已經将小田眼底的委屈和水意看得清清楚楚。

輕輕拍了拍小田的手，安撫過小田，烏蘊才面無表情地看向五官依稀和小田有些相似的男人。

“我院規定，在不有損我院利益的前提下，我院員工永遠擁有獨立的自我選擇權，這些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所以哪怕我是院長，你是她父親，我們也無法越過她的意見替她做出選擇。”

聞言，男人一副要鬧個徹徹底底的樣子，冷笑道:“你不同意是吧？”

烏蘊用沉默代替回答。

男人點點頭，目光兇狠:“行，既然這樣的話，那你别怪我把事情鬧大！到時候你……”

烏蘊直接打斷，冷聲道:“我已經叫了保安，也已經報了警，你盡管鬧，我奉陪到底。”

男人沒有任何心虛，目瞪圓睜，不管不顧地伸出手，想要把站在烏蘊旁邊的小田拽過去:“我是她老子！老子管自己的孩子天經地義！”

烏蘊擡手輕輕将小田擋在身後，使盡全力一腳踹在男人腿上，在男人一個腿軟即将跪下時，隻憑一隻手便毫不費力地把張牙舞爪的男人控制住。

小田目瞪口呆，莊瑤珠一副早有預料，甚至還在旁邊豎起大拇指給烏蘊點贊，誇贊她:“小白你簡直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剛剛烏蘊冷着臉輕松拿捏别人的樣子，她差點以為她看到了季逾斯。

不過，這方面季逾斯也确實是烏蘊的老師。

看着男人在她手下掙紮的樣子，烏蘊露出了平日溫柔和煦的笑容，眼底的神情卻譏諷冰冷。

“你配嗎？”

*

最後事情毫無疑問地鬧到了警察局，隻不過不是因為男人受傷，而是因為烏蘊要以尋釁滋事給送到了警察局。

結束案件歸來的姚勝晴大緻了解了情況，和有過幾次照面的莊瑤珠點頭打招呼後，姚勝晴掃了眼又吵又鬧的男人，走到了烏蘊旁邊。

“還好嗎？”

烏蘊捂着自己的手腕，扯出一個柔弱牽強的笑:“還可以忍耐。”

莊瑤珠努力壓着上揚的唇角，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烏蘊，生怕自己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

剛認識時，她怎麼也想不到看起來溫柔善解人意的烏蘊會是個白切黑。

不過也情有可原，畢竟那時候她也沒看出來季逾斯是個正裡摻壞的老狐狸。

因為鬧事的人是小田父親，且是因為她才被放進Utopia，所以小田也被警察一同問話。

小田很擔心會因為她牽扯到烏蘊和療養院:“警官，如果可以的話麻煩你把他關起來，或者是讓他付出些代價。”

一聽她這樣說，男人頓時指着小田破口大罵:“你個白眼狼，白瞎老子把你養那麼大，早知道你今天這個樣子我當初就應該把你丢到山裡喂狼！”

或許是因為習慣了男人的斥罵，烏蘊看到小田隻眼眶微紅，忍耐着一言不發。

看着小田單薄瘦小的身影，烏蘊突然想起來當初前來進行最後面試的女孩。

那時她穿着不合身且廉價的小西裝，卻眼睛亮晶晶的，帶着無法言說的拼搏感，極為自信和狡黠地同她笑着:

“院長您好，很榮幸我能通過貴院的海選，如果您願意的話，以後您可以叫我小田。”

她的基本資料烏蘊早已看了好幾遍，烏蘊合上資料，問了她一個讓她還算好奇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