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逾斯隻住了兩天院就出了院,雖然烏蘊擔心他的傷口但她知道季逾斯心裡有數,而且就像季逾斯不會試圖改變她的決定一樣。
她也不會試圖去改變季逾斯。
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他們都希望在這段感情裡,他們始終是他們。
上午Utopia有個和患者做手工的活動,是黏土遊戲。
在陪季奶奶做手工時,擁有自閉傾向的小潔反常地湊到了烏蘊身邊。
烏蘊将手裡的半成品黏土兔子放在桌子上,正當她要開口詢問時,小女孩突然抿着唇拘謹又結巴地攤開自己的手。
“姐姐,花,給你……”
定眼一瞧,女孩稚嫩小小的掌心躺着一朵漂亮小巧的黏土小紅花。
烏蘊蹲到女孩面前,笑着揉了揉小潔的頭,誇贊她:“好漂亮的花呀,我們小潔真棒,不僅畫畫好看,手工也這麼厲害。”
聽到烏蘊的誇獎,才七八歲的小女孩腼腆一笑,低着頭看起來很是不好意思。
看着女孩頭上紮着的小麻花辮,烏蘊目光帶着些柔軟和怅然。
女孩不是什麼外向的性格,沒有果果的無畏,更沒有米諾缺根筋的頓感。
她敏感内向,剛來到這裡時隻敢拉着父母的衣角躲在她後面,連看都不敢看一眼别人。
但幸好,她有父母的愛,來到這裡果果也會在閑暇時陪她。
這方面,她足夠幸運。
比果果,比米諾,以及她。
小潔父親每天都是忙完餐廳的事情就趕忙來陪小潔,此刻就在不遠處沖着烏蘊充滿感激地微笑。
烏蘊看着他頭頂的感激和小女孩頭頂的開心,也不自覺笑了起來。
看來她當初的決定還是有意義的。
歐萊也從旁邊湊了過來,看到烏蘊手裡的小紅花不自覺語氣染上了酸意:“我還給她買了許多動物世界的卡通版畫,為什麼她隻給你不給我!”
烏蘊避開歐萊虎視眈眈的視線,笑着說:“明知故問。”
因為小潔父親很感激她,把她當做他們家的恩人。
對面的季奶奶擡眼掃了眼歐萊,在歐萊期待的目光裡,越過他把手中的小人遞給了烏蘊。
直把歐萊氣得直咬牙,拿着烏蘊那個半成品小兔子就跑到了其他患者旁邊。
季奶奶在這段時間的治療病情已經穩定下來了,不再哭鬧和懷疑自己是否活着,更多的時候是安靜地做自己的事情。
瞧着在不遠處得意洋洋的歐萊,烏蘊無奈一笑,也沒和他計較。
接過來季奶奶遞來的黏土小人,她才看清原來是個栩栩如生的長發小女孩。
最重要的是,看起來和季逾斯頗為神似。
又或許這就是季逾斯。
是她在紅杉福利院的同伴團子的模樣。
恰巧此時越姿坐到了烏蘊旁邊,直接忽視一旁的季奶奶,直截了當地問烏蘊:“最近有進展嗎?”
“什麼?”烏蘊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越姿不想看那個惹她心煩的人,低頭細細欣賞自己的美甲,語氣漫不經心:“你查蕭方荷的事情查得怎麼樣了,需要幫忙嗎?”
烏蘊驚訝問她:“您為什麼會……”
越姿淡淡道:“不止是幫你,更多的也是幫我自己。”
“以前警告你也隻是考察你的反應,畢竟你要投資一樣東西肯定要評估它的成功率,如果你第一步就後退話我不會幫你。”
烏蘊餘光注意到,季奶奶已經離開她們這裡去找小田了。
剛剛礙于季奶奶的存在,烏蘊沒敢說得太明顯,現在她走了,烏蘊微微放松了些。
不過對于越姿的主動,她還是有些不解:“不會觸碰到你的利益嗎?”
她現在已經知道了,王其領身後的公司沒那麼簡單,他和蕭方荷的死亡也沒那麼簡單。
如果用一棵樹打比方的話,現在她所看到的都隻是那棵樹展露在陽光下的枝幹。
但這個龐大的樹之所以能生長得茁壯茂密,下面必定有着比枝幹更複雜的根系來為他汲取提供養料。
越姿并不意外烏蘊會這樣問,她還挺滿意烏蘊的謹慎。
不同于烏蘊的模棱兩可,她因為久居高位不需要看人眼色瞻前顧後,所以她說話十分直接果斷。
“你要知道,我先是女性,然後才是權力擁有者。我無法保證在我下面的女性被壓迫後,我不會成為下一個受害者。”
烏蘊明白了越姿為什麼會決定幫她,不僅是因為季逾斯的原因,更是為了她自己。
越姿躲到這裡也有很大原因是因為,她名義上的丈夫他曾想過用迷藥迷暈她。
然後取越姿的卵子去找代孕,培養出一個擁有她基因能繼承她家産的孩子。
其實越姿可以離婚,但是在她和她丈夫的利益合作沒有解決好之前,離婚對她來說隻會損害她的利益。
而且下一個接替她丈夫的人她還沒培養出來。
越姿掌握最大決策權,掌管她丈夫的命脈。
所以哪怕她丈夫再怎麼居心叵測,她的實權決定了她的地位,因此她什麼都不用做,盡管使喚他就行了。
不過人人都想做分蛋糕的人,但誰又能保證自己不是那塊被别人分食的蛋糕。
底線是一點一點地被降低,權益也是一點一點地被擠壓壓縮。
如果現在不去做什麼,最終隻會落得一個被迫地被困于方寸之地的下場。
“我知道了。”一時間烏蘊從越姿或有意無意的話語中找到很多信息,但想起蕭方荷的那封信,她不由得試探道,“您好像知道很多事情。”
“不要一口一個您,叫我小姑就行。”
對于烏蘊的試探,越姿并不在意,因為季逾斯以及她挺欣賞烏蘊的緣故,她對烏蘊其實很包容。
因此她隻輕輕一笑,反問她:“你想知道什麼?”
“您和蕭方荷不止是認識。”
這是肯定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