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
越姿随手拿起季奶奶做的那個小女孩黏土小人,嘴角揚起一個譏諷的弧度,然後面無表情地将小人放回去。
“但我認識的不是蕭方荷。”
烏蘊聽到她語氣比起剛剛已經冷了很多,不過她知道越姿不是針對她。
她也變得直接起來:“她以前叫蕭芳芳。”
沒想到烏蘊連這個也知道,越姿略微有些驚訝,但她很快就想明白了
——烏蘊就是蕭方荷找到的代替她走下去的棋子。
意識到這一點越姿心情再難平靜,她突然有些後悔剛剛提了要幫烏蘊的事情。
對烏蘊的話,她沒有承認也沒有反駁,反而問了烏蘊一個與之無關的問題:“你怕死嗎?
烏蘊找了個挑不出什麼的答案:“人本身就對死亡充滿恐懼。”
越姿已經明白了烏蘊心裡的答案,歎息道:“可他不怕,那個人也不怕。”
烏蘊知道第一個他是季逾斯,但她不知道後面的人指的是誰。
“誰?”她問。
越姿擡眼瞧她一眼,深深的,沉沉的:“你口中的蕭芳芳。”
“烏蘊,有些事不是你想做就能做,這條路太難走了,在你沒做好戰勝恐懼的準備,我希望你三思再三思。”
越姿沒有直接告訴烏蘊,她其實想讓烏蘊放棄。
*
中午季逾斯來給烏蘊送飯時,烏蘊不在辦公室,問了一圈都說烏蘊會房間了,但季逾斯并沒有在房間裡找到她。
他不傻,辦案時什麼案件沒遇到過,哪裡看不出烏蘊房間構造的不對勁,也能。
他也知道,烏蘊是個很喜歡把自己包裹起來藏起來的人。
所以,他隻是給烏蘊發了條信息提醒她記得出來吃飯。
然後就安靜耐心地坐在客廳等烏蘊出來。
烏蘊收到他的信息時,剛把最近新得到的線索給添到線索鍊裡。
亮眼的白光下,前段時間空缺的線索鍊已經被補上了大半,事情的這個脈絡也逐漸清晰完整。
隻是烏蘊不懂蕭方荷為什麼會對果果這樣複雜,以及一直讓烏蘊困惑的,王其領當初究竟對蕭方荷做了什麼事情。
還有一件在看到蕭方荷的信後,烏蘊新生出的問題
——紅杉福利院究竟是做什麼的。
帶着團團疑惑,烏蘊走出了密室,又坐到了季逾斯身邊。
季逾斯已經貼心的把飯菜擺好了,就等她出來吃飯了。
烏蘊嘴裡吃着飯,腦海裡卻還是在想剛剛的那幾個問題。
季逾斯當然發現了她的異常,微微歎息,無奈提醒她:“飯要涼了,有什麼事吃完飯再想,不然會消化不良。”
烏蘊這才反應過來,看到他手上的紗布已經換成了無菌敷貼,不由得微微皺眉。
“還說我,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傷口會悶到。”
“無礙。”季逾斯給她擰開一瓶藍莓奶昔,遞到她面前,“這樣方便。”
烏蘊覺得今天的飯菜很熟悉,心裡不由得冒出一個猜測,帶着點威脅意味審問他:“你不要告訴我,今天的飯還是你做的。”
向來是他審問别人,隻有烏蘊會反過來審問他。
季逾斯眉眼含着溫柔又無奈的笑意,語氣是和他清冷外表不符合的生動:“被你發現了。”
烏蘊對他不在意自己傷口的行為十分氣憤,可又沒法責怪他,無奈道:“不愧是季警官,你可真厲害,受傷了還不忘做飯。”
她也知道他是怕她忙起來顧不上吃飯,但她不希望季逾斯老顧着她,卻忘了自己。
季逾斯像是看穿她的心思,微微一笑,毫不掩飾自己的心意:“因為能為你做什麼,還有能和你一起吃飯能讓都我感到很幸福。”
“而且,我既然答應了做你的廚娘,我就該履行這個職責。”
季逾斯總是很認真,做什麼事都是,說情話是,接吻也是。
總會給烏蘊一種鄭重被珍視的感覺。
這點烏蘊做不到像他這樣,她雖然很在意季逾斯,但是愛情在烏蘊這裡占比并不高。
甚至因為當初她以為自己被母親丢棄的原因,她對交付真心有些抵觸。
所以當初戀愛時和季逾斯約定的每天早上發信息問候,她并沒有真正做到每天按時問候。
戀愛三年期間,烏蘊忙起來會有經常會有忘記的時候。
但季逾斯并不會計較。
隻要她發,他就一定會回,且會給她發一張張他拍的日出照片。
可能是因為如果他情緒不激動,烏蘊看不到他心情的緣故,在這個對她來說所有人都透明的世界裡
——唯獨他是不一樣的。
烏蘊也不懂他為什麼會定下這個約定。
直到一次在國外,她因被人種歧視質疑孤立,隻能熬了個大夜一個人完成其他小組四五個人的工作亮時,她忙完擡頭一看。
日月更替,天氣晴朗。
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了,季逾斯為什麼會發給她一張張日出照片了。
他是想告訴她,就像她隻要問,他心情就會好一樣。
隻要她堅持下去,就一定戰勝一個又一個黑夜,迎來一天又一天的希望。
無論是黑夜還是白天,隻要她看向他,他就一定在。
因為她不僅是他的快樂和幸福,更是他日複一日永遠不變的晴天。
然後她就靠着他發的那些照片,在一切都不屬于她的異國他鄉找到了歸屬感,就這樣獨自一人渡過了一個又一個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