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逾斯這次來不止是為了給烏蘊送飯，甚至來之前他都沒有說送飯的事情，隻告訴烏蘊他需要把上次找到的那些線索帶回警局。

裝着線索的盒子被烏蘊放在密室，但剛剛烏蘊出來的時候就順手拿出來了。

盒子裡其實隻有一封信和幾張新聞報紙，以及一個像心跳圖曲線的銀色項鍊，背面刻了一串數字，1031。

季逾斯前腳帶着線索走，後腳沒多久裡裡就來了。

對于裡裡來找她，烏蘊并不意外。

因為上次她并沒有達到她的目的，所以她肯定會來第二次。

不過也多虧了裡裡，烏蘊知道了姚勝晴口中的那個案件。

也就是因為這個案件太過棘手，所以季逾斯才會連傷都沒好清就被叫回了隊。

裡裡看起來精神很糟糕，黑眼圈很重，像是幾天都沒睡個好覺。

烏蘊給她倒了杯溫水，放到她面前的桌子上。

“所以，你是說你前男友和最近那個鬧得沸沸揚揚的人肉盛宴案有關？”

“是的。”裡裡端起杯子，指腹極為焦急和悲傷地摩挲杯子，“死者是他出軌的那個人，警方也找到了他拉皮條的證據，那場宴會他最為發起人現在已經被扣在警局審問了。”

她還在哭，眼睛都哭腫了，看起來是真的很傷心。

但烏蘊看到了她頭頂的漠然兩個字。

烏蘊看起來沒有揭穿她的想法，甚至還抽出一張紙巾神情溫柔地為她擦幹眼淚。

她看到裡裡愣愣擡頭，擠滿紅血絲流着眼淚的眼睛印出了神情冷靜的她。

烏蘊平靜反問她:“這不就是你一直想要的嗎？”

裡裡嗓音含着鼻音，語氣笃定:“你早就知道了。”

烏蘊沒有回答，但一切皆在無言中。

她越不回答，裡裡越緊張和在意，生怕她影響她的計劃:“為什麼以前不揭穿我，但現在卻揭穿了？”

烏蘊将紙巾丢到垃圾桶:“因為你不需要再演一個為情所困的戀愛腦，不需要再通過粉絲的心疼而虐粉提純，你的機會來了。”

“什麼機會？”

“将一切坦白于衆。”

烏蘊的話讓裡裡攥緊了手，不知是巧合還是意外，她說的竟然和她想的一樣。

沒等到裡裡的回答烏蘊也不在意，她端起另一杯水坐到對面的沙發上:“你需要流量，上次歐萊的事情也是，這次也是。”

“要做不如做得更大些，揭開所有讓所有袒露于鏡頭之下，如果你真的做到的話，或許會有驚喜等着你。”

烏蘊說得很具有深意，裡裡咬唇，她覺得烏蘊的話，像是看穿她一切心機的敲打，又像是大發慈悲為她指路。

一時間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怕太過，又怕做得不夠。

機會隻有一次，她忍那麼久裝那麼久不就是為了今天嗎？

那不如賭一把。

反正她覺得烏蘊不是多管閑事的人，而且不知道為什麼裡裡總覺得烏蘊對她還算寬容。

深呼口氣，裡裡丢下剛剛僞裝的脆弱和可憐，語氣堅定直接地表達來意:“我需要您到時候公布我的病曆，來讓粉絲站到我這邊。”

烏蘊并沒有答應她，喝了口水潤潤嗓子，公事公辦道:“我們醫生沒有權利公布你的病曆，隻有你自己可以。”

她拒絕完全是因為她知道裡裡讓她來出頭，她公布病曆站到她這邊，就算裡裡這個患者本人同意，她男朋友的粉絲如果不理智的話，很有可能會把怒火牽扯到她身上。

而且裡裡真的用盡一切愛過他，但也正是付出一切全力愛過，被辜負時才越受傷。

畢竟，人性和真心總是難以保證的。

不過這是他們之間的事情，烏蘊身後也不止是她一個人，她和裡裡的關系除醫患與合作關系之外，并不足以讓她來承擔風險。

自己的一切都被看穿，再加上烏蘊并沒有對她表現出惡意，裡裡也沒有必要再隐瞞。

“小烏院長，我們真正聊聊吧。”

烏蘊點點頭，像對很多個病人一樣，在病人需要時做個合格的傾聽者。

裡裡笑了下，臉上的淚痕已經幹了，但烏蘊還記得她剛剛哭的樣子。

“這次我坦白一切，我确實有容貌焦慮，這個我知道你們很清楚，剛開始也确實是因為我喜歡的人PUA我。”

“這一切都是真的，我曾自殺過，不是生理方面的，而是精神上面的，我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外人放棄了自己。”

“後來我想明白了，我不再期待他專一鐘情地愛我，因為我已經不再需要别人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