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時烏蘊按照時間前往警局為綁架案幸存女孩治療，女孩的情緒在經過最近的治療已經穩定了下來。
但這麼久女孩的父母卻沒有一點消息，聽姚勝晴說警局已經通知女孩的家長了，隻不過女孩的父母拒絕接回且不承認這個女孩，所以警局隻能聯系上這個女孩的姐姐。
這次和前幾天單純的治療不一樣，在烏蘊為女孩治療後，上次那個女警官進入房間，和烏蘊簡單打了個招呼，而後便笑容親和地和已經穩定下來的女孩聊天。
這幾天，烏蘊也知道了女警員的名字，叫姜漫，聽姚勝晴說，姜漫是他們同期中最厲害的警員，深受大家的喜愛。
姜漫性格很平易近人，和女孩像是朋友一樣聊着天:“一會兒甜甜的姐姐就可以接甜甜回家了。”
小女孩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嗎？”
“真的，姐姐從不騙小孩。”
怕女孩在姜漫的套話中情緒出現應激，烏蘊一直沒走，時刻注意着女孩的情緒。
所以，她第一時間就看到女孩頭頂剛剛喜悅的心情，在反應過來後立刻變成了委屈。
“可爸媽說姐姐不要我們了。”女孩聲音很小。
“怎麼會呢？”姜漫爽朗一笑，“不信的話姐姐可以陪你等。”
見女孩點點頭，姜漫循循善誘道:“到時候姐姐和你姐姐一起幫你找到欺負你的壞人……”
女孩突然安靜了下來，像是陷入了什麼不美好的回憶，不斷地後退搖頭，整個人呈拒絕和防備的姿态縮在角落。
沒辦法，套話隻能先暫緩。
一直在旁邊觀察的烏蘊見狀小心翼翼地走到女孩身邊，在女孩本能地抖了一下後，烏蘊輕而柔地順了順女孩的後背。
“不怕不怕，我們都會保護甜甜，一會兒甜甜跟姐姐回家，壞人就交給我們，我們會把壞人抓起來。”
女孩嗓音發顫:“他們好壞，不給我們飯吃，還打我們……”
“過去了。”烏蘊将女孩摟在懷裡，溫聲細語哄着她，“已經過去了。”
“以後再也不會有人欺負我們甜甜了。”
在烏蘊的安撫下，女孩的情緒一點一點地平靜了下來，一旁的姜漫也不由得松了口氣，分了些注意力放在烏蘊身上。
這是姜漫第一次認真觀察，這個活在她同事們口中的隊長女友。
沒有半分像别人口中揣測的那樣是依附隊長的菟絲花，她身上似乎有一種魔力，讓人不自覺交付信任和袒露柔軟。
平日跟各種窮兇極惡的嫌疑人鬥智鬥勇的姜漫，對烏蘊這樣的人沒有一絲抵抗力，也正是看到了烏蘊這樣的一面，她知曉了所有人好奇不解的那個問題的答案。
季逾斯為什麼喜歡烏蘊？
見過各種醜惡人心，以光明為永垂不朽的信仰，卻行走奔波于黑暗的人，為了避免陷于黑暗，隻能努力向光而行。
這種人他一旦看到一個，隻看一眼便能讓他覺得世界似乎成了永無止息的白晝的人。
那他這輩子就完了。
季逾斯這輩子就是這樣。
烏蘊就是他永遠的白晝。
從今以後，他所向的光，也都隻剩下了兩個字，那就是
——烏蘊。
等女孩情緒穩定下來後，姜漫再次嗓音溫和地問女孩:“甜甜知不知道壞人的家在哪兒？姐姐好去帶局裡的哥哥們把壞人抓出來。”
女孩艱難回想:“在一個廢棄的遊樂園，很偏，很破，四周全是樹和草，還有一個小湖。”
姜漫一一将女孩提供的信息記住，還想再問些什麼的時候，烏蘊突然想起女孩最近在治療期間一直提起的那個朋友。
“甜甜上次說的那個朋友，甜甜能記住她的長相嗎？沒準到時候你小姜姐姐他們能把你的朋友也救出來。”
“她是個女孩，眼睛很大，很漂亮。”在烏蘊鼓勵的視線下，女孩皺眉認真回想，沒一會兒，眼睛一亮，抓住烏蘊的手，“她手腕上有顆紅色的星星！”
“所以我們都叫她星星。”
手腕上的紅色星星，很顯然是指星星形狀的胎記。
意識到這一點，烏蘊和姜漫對視一眼，這個特征有一個人很符合。
那就是那個跳河自殺的賣花女孩。
*
警局到處都給人一種整潔到一絲不苟的感覺，大廳中不斷有人進出尋求幫助，或是一隊隊穿着警服的警察們外出做任務。
烏蘊拉着甜甜出去的時候，沒想到正巧在門口撞見了頭頂糾結和緊張情緒來回替換的小田。
看小田也很意外她在這裡的樣子，烏蘊當然不覺得小田是來找她的，再聯系剛剛姜漫的話。
很顯然，答案隻有一個。
也正是在這時，身後慢烏蘊和女孩一步的姜漫走到了她們身邊，看到小田她很快意識到眼前這個是誰。
“是甜甜姐姐嗎？”
小田看了眼烏蘊，而後點了下頭:“是，我是甜甜她姐姐。”
烏蘊突然意識到，或許姜漫口中的甜甜一直都是小田姓氏的那個田。
因為莊瑤珠的緣故，烏蘊了解過小田家鄉的事情，他們那個山村裡很多家裡的女孩前後都失蹤了。
也正是因為事件太過離奇，莊瑤珠才會被上面派下來進行采訪。
可這一刻她突然反應過來，或許其實不是失蹤，也不是拐賣。
而是販賣。
是那些身為孩子親生父母的大人們，販賣掉了他們的孩子。
隻因為孩子是女孩。
簡單和小田告别後，烏蘊跟着前來找她的姚勝晴往審訊室走，中途在路過一間看管室時，烏蘊看到了一個老熟人。
男人沒了往日活躍在熒幕前的精緻，整個人狼狽又瘋癫，恐懼害怕地低着頭不斷重複着那句話:“是報複，這是報複，是他們的報複！”
他瘋了。
更諷刺的是警局大廳的大屏幕上，正播放着做了許多慈善的裡裡被獻鮮花受盡誇贊的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