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烏蘊再次睜開眼時,她已經回到了她最熟悉的Utopia。
床邊圍了一圈人,她看到果果和米諾他們在看到她醒來争先恐後地想要擠到她面前。
莊瑤珠也來了。
但她看了一圈沒有看到最想看的那個人。
莊瑤珠很了解烏蘊,雖然烏蘊什麼都沒問,但她還是主動解釋道:“小季哥回隊了,案件還需要他進行最後的收尾。“
“而且這次的案件牽扯太廣,引起社會很大關注。對于你和姚警官以他們這些功臣,将會在大會進行表彰。”
“姚警官和小季哥他們的意思是等你醒來你們一起接受表彰。”
似乎想彌補最近的空缺和差點失去她的不安,烏蘊注意到莊瑤珠的情緒帶着緊繃後的疲憊。
幾乎不用多想,烏蘊伸手輕輕牽住莊瑤珠的手,語氣愧疚:“這次讓你擔心了。”
“擔心才正常,畢竟我們是好朋友啊。”說着說着,莊瑤珠像是想起什麼令她高興的事情,神情興奮激動,“小白,也因為你救下那些幸存者的事情有許多家屬在媒體面前感謝你,Utopia也因為你徹底火了。”
烏蘊微微抿唇,并不算意外,但心裡還是冒出了清晰的波動。
從今以後,那些人不再是親人丢棄的累贅,不再是被人玩弄于鼓掌榨幹價值的商品,不再是被人随意挑選,卑微到甚至連名字都沒有的材料。
她們可以自由地選擇自己的人生,自由地選擇自己的喜好。
未來她們都會有自己的姓名,自己的未來。
就和她一樣。
也是在這時,烏蘊在電視裡的新聞中看到了她想看見的那個人。
男人警服加身,氣勢淩厲冷肅,目不斜視地疾步穿過守在警局大門前擠在一堆的記者,隻給衆人留下了一個高瘦挺拔的背影。
蘇憫光感歎道:“其實我一直覺得我們隊長挺瘋的,他這個瘋是超越了人本性的瘋,不怕死,遇到事情永遠是沖在最前面的那個人。”
“不過也因為他,我們得以成為執行率最高榮譽最多的隊伍,也因為我們,他多次生死徘徊。”
烏蘊察覺到他是要說些什麼,于是拍了拍一直在吵吵鬧鬧的米諾。
一旁的果果極為有眼力見地拉走米諾,莊瑤珠手上也有個采訪,确定烏蘊沒事情沒多久就離開了。
沒一會兒,原本熱鬧喧嚣的房間就隻剩下了他們兩人。
“我欠你一句道歉,和一句謝謝,等你以後需要的時候我會盡最大所能幫助你。”
這是他的承諾。
“不過有隊長在你恐怕不會需要我的幫助。”蘇憫光笑容明亮,是抛卻芥蒂和抵觸,真摯柔和的笑,“我以前一直覺得我們隊長不會喜歡一個人,因為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哪裡會喜歡一個人。”
“但現在不一樣了,我不那樣認為了,因為正因為連死都不怕,所以這個世界上什麼都攔不住他去喜歡一個人。”
“總之,無論是有關我,還是隊長,我都要謝謝你,小烏院長。”
“不用道謝。”一直安靜聆聽的烏蘊突然開口,把蘇憫光吓了一跳。
今天的陽光很好,明媚耀眼,能讓人感覺自己整個人沐浴在陽光下的溫暖明亮。
在這樣的耀眼的陽光下,人是睜不開眼的,所以烏蘊也看不到站在陽光下,背着光的蘇憫光頭頂的心情。
不過,她已經不需要再去看别人的心情了。
烏蘊罕見地露出了一個略帶明媚自由意味的笑,看起來無比耀眼。
“因為季逾斯是我的了。”她說。
烏蘊不是冒險者,當初和姚天成談合作時他提出讓季逾斯去當卧底時,烏蘊沒有答應。
可能有心疼,也可能是因為比起别人制定計劃,自己受制于人,她更喜歡自己掌控全局。
自從她知曉她父母的事情後,她知道自己對于邵司樹和他背後的人來說是有價值的。
所以,她把自己下在棋局中。
有時候隐瞞會帶來很多麻煩,所以烏蘊沒想過瞞季逾斯。
在她将計劃告訴季逾斯那晚,和她想象中的一樣,季逾斯沒有拒絕她。
她一直都知道,他永遠不會拒絕她,就像當初分手,他也隻是挽留而不是死纏爛打讓她為她改變主意。
季逾斯從不是自私的人,他包容耐心,長情正直。
當初因為她不喜歡吸煙喝酒的男生,哪怕壓力再大季逾斯也從不抽煙,喝酒也隻在和她在一起的時候,為她擋酒,或者被她灌酒的時候半推半就地喝。
但當她将計劃全盤托出的那一晚,烏蘊看着季逾斯背着她,一改平日一絲不苟,神情糾結頹靡地坐在地上靠着沙發對着月光,任由一根又一根煙在他指尖燃盡。
一夜未眠,第二天早上,在烏蘊離開前,他突然叫住烏蘊,說:“等一切結束,等我們隻是我們,隻要你平安歸來,我會完完全全隻屬于你。”
“如果不平安呢?”
“我會帶你回來。”他這樣向她承諾。
他的職責,他的理智告訴他,烏蘊是對的。
但他的情感告訴他,他不該任由她一個人陷入危險之中。
可他們都知道,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
所以,他會努力成為她的安全保障,在一切結束後,帶她回家。
他也确實做到了。
烏蘊不知道,其實那一晚上他糾結的不是他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