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蘭姗趁着荀羽熟睡,跟門口的藥童打了聲招呼,便出門了。
“主人,什麼時候開飯啊?小颠快餓暈了。”
“快了快了,小颠,你再忍忍。”
自葉蘭姗進入北地以來,小颠從沒吃過一頓飽飯,再不吃東西就要餓死了。
葉蘭姗租了一輛牛車,買了滿滿一車槽頭肉,“小颠,你介意吃槽頭肉嗎?”
“不介意的,能吃飽就行。”小颠懂事得讓人心疼,葉蘭姗更愧疚了。
她想了想,又去香燭店買了些香燭、黃紙和鞭炮,裝作去上墳的樣子,趕着牛車朝城外走去。
牛車出了城,駛入無人的小樹林。
葉蘭姗左右看了看,敲了敲卡牌,把小颠放了出來。
小颠撒着歡兒把頭埋在食桶裡,呼哧呼哧吃起來。
待四大桶槽頭肉消失殆盡,已經一個多鐘頭過去了。
不知荀羽醒了沒有。
葉蘭姗把小颠收進卡牌,急急駕着牛車往城裡趕。
才出林子,老牛便仰着脖子、停下腳步長“哞”了一聲。
葉蘭姗用竹枝輕輕抽了它一下,“老牛,快走。”
老牛在原地繞了好幾圈,一驚一乍地走了起來。
“是有人在攆你嗎?”葉蘭姗狐疑地往身後看了看,除了車轍便隻有茫茫雪原,連聲鳥叫都沒有,放下心來。
再穿過一片林子便能看到樵桑城城門了,葉蘭姗心情松快不少。
就在此時,老牛突然停下了腳步,驚恐地往後跑,葉蘭姗拉都拉不住它。
沒跑幾步,一夥盜匪圍住了葉蘭姗,為首的盜匪手中牽着一頭白色的狼——怪不得老牛一驚一乍。
葉蘭姗認出正是寺廟裡那群盜匪。
匪首轉着手中的狼繩,臉上挂着不羁的笑,“小娘子,又見面了,這次看你往哪裡逃。”
葉蘭姗狠命抽了老牛一鞭子,一邊突圍,一邊點燃鞭炮扔進人堆裡,鞭炮“噼裡啪啦”響徹了整個林子。
匪首哈哈大笑,“娘子,你這是迫不及待要跟我入洞房了?這麼早就開始放鞭炮了?”
他抽出刀,一刀把牛砍殺了,“兄弟們,今天有牛肉吃了!把這個女人抓回去,兄弟們好好樂一樂!”
說着便要上來拿葉蘭姗。
“慢着!你們放開她!”彪哥扛着一頭狼從林子裡鑽了出來。
這裡是他每日打獵回來的必經之路。
“喲,是三弟啊?找了你好久。”原來這兩人是舊識。
匪首放下刀,對着兩人拱了拱手,“原來都是熟人,不打不相識,不打不相識。”
這是打算放過她?葉蘭姗被眼前的轉變弄懵了。
她急急向匪首告辭,匪首卻偏要留他們去寨子裡喝牛肉湯。
葉蘭姗被軟硬兼施地拉進了盜匪的寨子。
另一邊的荀羽醒了過來,燒徹底退了,他掀開簾子,裡外看了看,葉蘭姗不在,藥爐裡已經沒有餘溫。
“我娘子呢?”兩人在外一直夫妻相稱。
藥童一邊搗藥,一邊回答:“說是出去辦點事,一個半鐘回來。”
荀羽算了算時間,這都四個鐘了,一時焦急起來。
他穿上衣服便要出門尋找,恰好碰上牛馬行的老闆帶着手下氣沖沖地找上門來:“是荀公子嗎?你娘子租了我家的牛車,現在還沒還回來,該不會想霸占我的牛車吧?”
樵桑城租牛車和馬車是要填很多信息的。
“她租你家的牛車做什麼?”荀羽臉色有些凝重。
牛馬行老闆和荀羽一路打探,終于趕到了城外,眼前的一幕分外刺眼,隻見白茫茫的雪地上蜿蜒着大灘大灘的血迹,分不清是牛血還是人血。
荀羽腳下一軟,差點癱倒在地,他的心仿佛被一隻大手緊緊攥住了,一揪一揪地疼。
“看來是遇上盜匪了,兇多吉少啊,”牛馬行老闆咕哝着。
荀羽狠狠盯着他看了一眼,“閉嘴——”
荀羽走進雞毛店,把銀錢拍在店老闆桌上。
“我娘子丢了,提供一條線索給十兩銀子,找到人給一百兩銀子,找到活人給一千兩銀子。”
住一晚雞毛店要兩個銅闆,十兩銀子是一萬個銅闆。
下南城的人一時傾巢而出。
*
葉蘭姗正和一衆盜匪喝酒吃肉。
“大妹子,你不知道吧?你彪哥以前可是我們風神寨的三當家,使得一手好刀,我都不是他的對手。”匪首呷了一口酒,哥兩兒好地把手搭在彪哥肩上。
衆匪順着老大的話頭,嗚哩哇啦地憶了一番峥嵘歲月,還上手摸彪哥的大胡子。
葉蘭姗神色間有些焦躁,心思不屬地應付着對話。
不知荀羽怎麼樣了,燒有沒有退,發現她不在了會不會找她……
“彪哥,彪哥——”葉蘭姗在桌底踹了踹彪哥的腳。
彪哥被灌了太多酒,不甚清醒的樣子。
“他們什麼時候放咱們回去?”葉蘭姗問。
彪哥努力睜大眼睛看葉蘭姗,還是醉倒在桌邊。
葉蘭姗被留了下來,匪首把她和他的第三房小妾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