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你們用吧!”
姐弟倆把六顆菘菜齊整整擺出來,把一杆秤放在旁邊,兩人蹲在攤子後邊。
姜桃聽着其他商販吆喝,也叫賣起來,
“菘菜,剛摘的菘菜嘞,便宜甩賣,一文錢一斤,三文錢一顆,一顆有三斤多重哎。”
老婆婆聽她喊的幹脆,“小姑娘,能抹得開臉,不錯!”
姜桃笑笑,朗聲道,“祝婆婆您豆腐大賣!”
姜桐一開始有點難為情,在姐姐吆喝一會後,才羞澀出聲,初時磕磕巴巴,後面慢慢就順暢起來。
菘菜是村裡常見的菜,鄉下基本家家都有種,來往農戶隻是看看或問問價,甚少買。兩人吆喝半天,沒賣出一顆菘菜。
鄭熊買完糧跟鄭寶山往回走的時候,一眼看見吆喝得格外順溜的姐弟倆。
鄭寶山小跑過去,拉着姜桐胳膊,往他手裡塞了個油紙包。
姜桐打開一看,裡面裝着兩個饅頭,有點不好意思,急忙推給他。
鄭寶山無奈,朝他小聲道,“收下吧!我跟阿爹吃過了,這是特意給你們留的。”
姜桐擡頭瞧一眼阿姐,見她沒有發話,不敢收饅頭。
姜桃心中猶豫,方才路過賣饅頭的攤子時,她可聽見人家吆喝了,一個要一文錢呢。這...總不能老占鄭家便宜吧!
鄭熊憨聲道,“拿着吧!估計你們早上也沒怎麼吃東西,這會該餓了。”
姜桃見熊叔發話了,朝姜桐點點頭,“謝謝熊叔!”心中想着以後拿什麼來還。
姜桐眼眶微紅,“謝謝熊叔!”
鄭熊擺擺手,見姐弟二人能應付得來,就領着兒子先回去了。
姜桐好久沒吃過白面饅頭了,哽聲道,“阿姐,熊叔跟小山他們對咱家真好!”
姜桃拍了拍他的後背,“是呢,以後咱家也要對他們好。等賺了錢,咱也買好吃的給他們!”
兩人都也些餓了,姜桃狼吞虎咽吃下熱乎乎的饅頭。
姜桐一小口一小口地細嚼慢咽,不舍得吃完。
接下來半個時辰,隻賣出一顆菘菜,還是一位衣着打扮像鎮上人家的買走的。
天光大亮,旭日灑下一縷縷金燦燦的光芒,照在熱鬧的集市,格外有煙火氣。
眼看旁邊的豆腐攤子生意火熱,兩闆豆腐已經賣出一闆,自家的菘菜卻無人問津,姜桐着急起來。
“阿姐,菘菜跟香椿比很難賣呢。”
姜桃點點頭,“是呢,可能集市賣菘菜的人太多,所以不好賣。”
因着香椿與野雞的收入,姜桃也不指望菘菜能賣上什麼價,她想着等下去也不是辦法,不如借借賣豆腐的光,
“老婆婆,我想來塊豆腐,用菘菜跟您換,行嗎?”
賣豆腐的老婆婆見菘菜價格比别家便宜,就點了點頭。
她家就在南市做小買賣,家裡沒有地,每日從豆腐坊進豆腐賣,平常也得買菜吃。
“您家一斤豆腐三文錢,我就用一顆菘菜換一斤豆腐吧!”
“合适!”
老婆婆把豆腐用自家備好的幹淨樹葉包起來,再用幹草繩紮緊,遞與姜桃。
兩人互換了東西,姜桐自阿姐手裡接過豆腐,聞着淡淡的豆香味,嘴裡有點饞,他許久沒吃過豆腐了。
姜桃得了豆腐,就想着換個法子吆喝,
“菘菜,剛摘的菘菜嘞,便宜甩賣,一文錢一斤,三文錢一顆,一顆有三斤多重嘞。
“來個醋溜菘菜、菘菜炖豆腐、菘菜豬肉餡角子(餃子)都好吃嘞!”
恰好旁邊一位大嬸剛買完豆腐,聽見菘菜炖豆腐,轉頭掃一眼地上的菘菜,葉子脆生生的,倒挺新鮮。
“姑娘,你家菘菜啥價錢?”
姜桃笑臉相迎,“嬸子,一文錢一斤,三文錢一顆,一顆有三斤多重呢。”
大嬸見是倆孩子賣菜,想着壓壓價,“我買兩顆,能不能再便宜點?”
姜桃假裝很為難,慢吞吞道,“嬸子,您要是誠心想買,我就吃點虧,給您便宜一文錢吧。”
大嬸滿意地點點頭,打量一圈四顆菘菜,指着個頭較大的兩顆,“諾,就選這倆吧!”
姜桃撿起來,拿稱杆稱了下,加起來約摸有六斤二兩,“嬸子,六斤二兩,您給五文錢。”
大嬸覺得占了大便宜,喜滋滋地付了五個銅闆,笑着拎起菘菜走了。
豆腐攤旁邊一個賣胡蘿蔔的瞧見了,沖姜桃的攤位翻了個白眼,一臉陰陽怪氣,“嘿,小姑娘,頭腦挺活泛啊,曉得借賣豆腐的光。”
姜桃權當聽不出對方語氣裡的酸味,笑容燦爛,“确實是托這位婆婆的福,才能賣出去。”
賣豆腐的老婆婆笑笑,沒有說話,人家也沒影響自家生意嘛,何況剛換了一塊豆腐。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剩下的兩顆菘菜終于出手,賣了五文錢。
菘菜總共才賣了十三文錢,姜桐覺得太少,情緒微微失落,“阿姐,咱回家繼續找香椿吧,可比菘菜劃算多啦。”
姜桃勸道,“香椿得看時令,也就這個季節有,賺得是稀罕錢。菘菜一年四季都能長,雖然便宜但長的也快啊!”
“哦,明白了!”姜桐嘴上說着,心裡卻還惦記着去山裡摘香椿。
姜桃輕拍他腦袋,“走吧,咱去濟善堂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