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盧玉田出生世家,但住在這府上的卻隻有三口人,他、他的妻子,以及他的一房妾室,除此之外的就隻剩些丫鬟小厮書童了。
發妻盧夫人自然是一派大家閨秀的模樣,長發挽起,眸中帶着點點柔光,挽着盧玉田的手臂站在他身邊,一俊逸一秀麗,看起來甚是相配。
妾室則是被丫鬟挽着站在一邊,唇紅齒白、眉目含情,看年齡應該要比發妻年紀小些。
下人們整齊地站成一排,長徽一個一個檢查過去。
绛仙的眼神則在盧玉田和妻妾之間流轉,小聲問謝如恙:“你不是說盧玉田和他的妻子甚是恩愛嗎?那妾室又是怎麼回事?”
謝如恙張了張嘴似乎要說些什麼,憋了半天,才堪堪憋出一句:“恩愛是恩愛,但其他的……”
想了很久,他才憋出來一句:“玉田兄人不錯,除了有些風流。”
绛仙嗤笑一聲,也沒有再問。
風流?左不過是男人喜新厭舊,年少情深抵不過年輕貌美罷了。
“怎麼樣?有什麼發現嗎?”謝如恙見長徽停下趕忙問道。
長徽搖頭:“沒有什麼異常。”
“莫非是仙長羅盤出了問題?”盧玉田問。
長徽卻毅然否定:“不可能,此羅盤為昆侖神木所制,不可能有錯,府上可還有其他人?”
“全府上下都在這裡了。”
聞言,绛仙道:“全府上下确實都在這裡了,可你好像沒有查完吧?”
她語氣随意,目光卻格外的銳利,在盧玉田和他的妻妾身上看了一眼,竟是讓他們不由起了一層薄汗。
“這位姑娘說笑了,我和妹妹都是婦道人家,哪兒懂這些?”
盧夫人開口,一旁的小夫人也跟着應和。
盧玉田眸中暗了一瞬,對長徽道:“仙長若是不放心,大可查驗一番。”
長徽點頭,走近了些許,道:“冒犯。”
可奇怪的是,這兩人身上也并沒有什麼異常,甚至一絲妖氣都沒有。
這麼一番查驗下來,這府中唯一帶了妖氣的竟然隻有盧玉田一人,但長徽看得出來,盧玉田絕對沒有被狐妖附體,那他身上的妖氣又是從哪裡來的呢?
帶着疑惑,長徽走到绛仙身邊,對她搖了搖頭。
绛仙則繞過長徽,徑直走向盧玉田的妾室。她負手站在小夫人面前,一雙清澈的眼睛盯着對方,眼底還帶着似有若無的笑意,她問:“你真的沒發現什麼異常嗎?”
小夫人被盯得發毛,手心不由起了一層汗,隻能緊緊攥着身邊丫鬟的袖子,結巴道:“沒有,什麼都沒有……”
“真的?”绛仙又問一遍,可那小夫人還是一樣的回答。
绛仙沒有再繼續問下去,一轉身,攤手道:“那就沒有吧。”
謝如恙長歎一口氣,失望道:“難道今晚還是一無所獲?”
長徽則是看着手中的羅盤發愣,思考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沒有任何線索,三人也不便留在府上。謝如恙和盧玉田寒暄幾句後,盧玉田就派人送他們出門的。
出了府門,走了沒幾步長徽才驚覺:“不對!”
謝如恙也跟着停下腳步,問:“什麼不對?”
“漏了一個人。”長徽擰眉。
“漏了一個?哪一個?”謝如恙仔細想了想,究竟漏了哪一個。
長徽深吸一口氣,不由有些懊惱自己的粗心。
方才他查驗盧玉田妻妾是因為他認為盧府中的下人們都被查過了,沒有什麼問題,所以才将目光對準了府中的三位“主人”,可是現在一想,他真的把府中的下人都查遍了嗎?
并沒有,還有一個人沒有查過!
那個一直跟在小夫人身邊的,那位不怎麼引人注目的小丫鬟!
她站在小夫人身邊,自己竟是把她給忘了。
“我們……”
長徽立刻轉過身,卻又一次頓住了,他詫異道:“绛仙呢?”
謝如恙此時才發現,自從進入盧府後一直跟在兩人身後沉默不語的绛仙,不見了?
……
與此同時,盧府偏房之内。
小夫人坐在妝台前,鏡中的那張嬌面似乎愁眉不展。
坐了一會兒,她眉眼間也沾染上了幾分倦意,正準備褪下珠钗去休息,可卻突然在鏡中看到一張不屬于自己的臉闖入。
珠钗滑落,流蘇被搭在桌沿上與桌子碰撞,發出一陣不算刺耳的聲響,可就是這樣細微的聲響,對她來說卻猶如撓心的爪子一般折磨着她。
她僵硬地轉過身,隻見一位紅衣少女正翹腿坐在桌子上,窗戶不知何時被風吹開,那兩條鮮紅的發帶混着發絲被風吹起。
她愣在原地,心中驚訝于詭谲和俏皮竟然能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身上。
白靴輕輕晃動,少女問:“現在沒有其他人在場了,你可以告訴,你究竟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小夫人小心翼翼地吞了吞口水,不敢直視绛仙的眼睛,低低垂着頭半晌才道:“有一些。”
“一些?哪些?”绛仙把玩着耳邊的小辮子,好整以暇地等着對方的回答。
小夫人道:“嬌兒,嬌兒有些不對……”
“你一定要讓我一句一句問嗎?”
威脅似的聲音傳入耳中,她周身一顫,忙道:“其實也算不上什麼大事,就是我總覺得她的身上有奇怪的味道,像是腐臭又像是狐騷味。”
“其他人都不知道?”绛仙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