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如恙被戳中了小心思,低下頭一笑:“我前些天不是和長徽兄學了幾招嗎?所以我想試試看。”
绛仙不确定地問:“你行嗎?可别妖還沒找到就被吓跑了。”
謝如恙一拍胸脯,胸有成竹道:“當然可以你就放心吧!我絕對不會給你拖後腿的!”
“哦?”绛仙盯着他看了一會兒,不知想到了什麼,粲然一笑後道,“好呀,那我這次就帶着你,陪你好好玩玩。”
謝如恙完全沒有聽出绛仙話中的惡劣意味,興奮地點了點頭,問:“那我們接下來……”
他眼含期待地看着绛仙,等着绛仙接自己的話。
绛仙卻一擺手,“回去睡覺!”
謝如恙的笑收了起來:“養精蓄銳嗎?那我們什麼時候去?”
绛仙一邊往回走一邊給他解釋:“你剛才不也說了嗎?大妖是在冬天才會出來活動的。”
謝如恙跟上她,追問:“可是那大妖已經被制服了啊,現在隻剩小妖了吧?”
绛仙看他一眼,嘲笑道:“你什麼都不知道就想跟我過去?還說不會拖後腿?”
謝如恙移開視線,心虛地笑了幾聲。
绛仙頗為無奈地解釋道:“你方才說大妖居住過的地方經常會有小妖,那你知道為什麼會有小妖嗎?”
謝如恙搖頭。绛仙繼續道:“因為那些小妖本就是依附大妖生活、借大妖的威力自保的。所以會去迎合大妖的生活習慣,大妖會在冬日出現,所以那些小妖也會在冬日才外出活動覓食。養成了習慣,想該就很難了,即使大妖被鎮壓,它們也還是和之前一樣,冬日出,春夏秋伏。現在去怕是連一根毛都找不到。”
說完,謝如恙才恍然大悟地點頭。
“原來如此。”
绛仙揶揄:“一知半解就想去?說你是個莽夫都算誇你了!”
謝如恙攬上了绛仙的胳膊,奉承道:“這不是有你嗎?我們無所不能的妖丹獵手。”
绛仙看他一眼,伸手掐上了他的臉,用了些力氣去擰,直到他發出一聲痛呼才放手。她将手臂從謝如恙懷中抽出,似怒又似笑:“阿谀奉承還真有一套啊!行了,我回去睡覺了。”
離開前,她又回過頭威脅:“以後你哥你自己照顧,要是再麻煩我……”她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随後潇灑離開。
謝如恙站在原地撓了撓頭,心中嘀咕不是她自己答應的嗎?
……
之後的日子绛仙過得還算舒坦,想睡就睡,想吃就吃,想着反正是謝家付錢,她就趁這個機會吧汴京城内所有的小店都吃了個遍,選了幾家喜歡的,打算日後多吃幾次。
甚至連謝如許也沒有在她面前多慌,除了每日三餐,她幾乎就沒見過他。當然,她也樂得自在。
若說唯一的變故,就是那位雇主回信了。
信上說讓她跟在謝如恙身邊穩住他,靜觀其變并提防有其他人靠近奪寶。至于要取出玉桂枝的方法,還需多等一段時日。
這對绛仙來說無異于放一個長假,還能在放假期間賺些外快,何樂而不為?
等到立冬這日,謝如恙早早就帶上了謝如許為自己準備好的行囊,站在門口等绛仙。
绛仙到的時候,隻見下人們擡着一個巨大的包袱往馬車上放。
她眉梢一跳,問謝如恙:“你這是去捉妖還是春遊?”
指揮着下人的謝如恙回頭,一臉的笑:“這都是我哥給我們準備的,就算是外出吃喝住行上也不能落下!”說着,他一臉興奮,上蹿下跳地向绛仙介紹這輛馬車,“車夫就坐在這裡。從這扇門進去是一間小堂,可以喝茶、吃點心,這幾把椅子上都是汴京城極佳的繡娘繡的坐墊和靠墊,用了上等的棉和布料,很舒服的!”
“再進一扇門就是卧房。男女有别,所以這卧房從中分成了兩間,有門隔開的,不用擔心不方便!卧房裡的陳列都一樣,一張床,一桌一椅,還有窗戶可以打開通風。被褥用的也都是尚好的天蠶絲,還有熏香!順着中間的過道往裡,就是放雜物的地方。”
他一個一個數着:“我哥準備了糕點、茶、茶壺、火爐、牌九,可以無聊的時候玩!還有衣裳,備用的被子……”
绛仙不由扶額:“你每次出門都是這樣的?”
“不是啊,之前馬車上隻有一間房。”謝如恙眨眨眼,緊接着就要拉着绛仙去馬車内感受一下。
這馬車還真是别有洞天,就像是把一座小宅子縮小放了進去一樣。
馬車開始往前走的時候,謝如恙雙眼發亮地湊到绛仙面前,問:“你發現了嗎?你感受到了嗎?”
绛仙把他的臉推開,皺眉:“什麼東西?”
謝如恙欣喜道:“這馬車就算遇上再難走的路,車内的人都不會感受到任何晃動,睡覺再也不用擔心被晃醒了!”
绛仙深吸一口氣,把謝如恙推出門去:“去去去,那現在我要試試了,男女有别你走。”
門關上的那一瞬間,所有的噪音都被隔絕在外。绛仙不由贊歎這屋子的隔音還真不錯,頓覺靈台清明,整個人都放松了不少。
她推開窗,任憑馬車外帶着絲絲冷意的風吹進來。車外風景疾馳而過,绛仙卻被擺在桌上的一隻白玉香爐吸引了注意。
香爐蓋子上雕刻着一隻栩栩如生的鹿,其下的香爐肚子則被做成了流雲的形狀。白鹿踏雲乘風,精細又好看。
绛仙輕輕将香爐捧起,湊進嗅了嗅,一陣沉香氣味撲鼻。但仔細感受卻又不止有沉香,還有檀香、甘草、安息香等的氣味。
靜谧,清新,溫暖。
安神香?
绛仙不由一怔,捧着香爐的手也有些微微發燙。
這香爐和香,不會也是謝如許準備的吧?
車輪轱辘轱辘地往前轉,绛仙坐在窗邊看着路邊已經枯敗的草木,思緒逐漸飄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