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多年在雲城賺出來的威名，那都是她早年一步步打下來的，倒不是背靠李家這座大山，誰敢動她的東西，就要遭受她的瘋狂報複。

聽說某個房地産商搶了她的生意，最後落得個家破人亡的地步，跪在李引未公司門口求這她放過自己，這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當時誰不知道？他覺得李引未行事太過狠辣，曾經還勸過她。

後來李母在對她徹底失望之後，甚至都想到了要培養另一個孩子。

但是還好，自己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樣子，實在是不堪大任，才躲過李母的規訓。

曾經有個算命先生說過，李家陰盛陽衰。

事實也确實如此，李家的女人一個比一個狠，這些年李家的那群叔叔伯伯一直都沒什麼出息，這幾代，都是女人掌家。

他從小也覺得自己不如這個姐姐，他過去也覺得，李引未或許會有比母親更加光明璀璨的未來。

“當時發生了什麼？”

阿景還沒來得及回答，電梯門突然打開了。

穆可南出現在電梯口，“院長媽媽，引為阿姨有請。”

阿景跟着其中的一個保镖走了，李迎無正要跟上去，卻被穆可南長臂一伸攔住去路。

“小叔，你要去哪裡，你要面對的是我。”

電梯門在眼前關上，阿景的身影也漸漸消失。

李迎無抱着雙手靠着電梯，曲着一條腿，量身定制的合身西裝因為他的動作，西裝褲勾勒出他完美的腰臀線條，繃緊有力的大腿看起來格外漂亮。

“不就是睡了你一次嗎，至于每天都這副我欠着你的模樣？”

李迎無輕佻地開口。

“我還以為你都要把我忘記了。”

“忘記？忘不掉啊，前段時間，我還和百川提起過你。聽說你跟他說，我們倆遲早要離婚，我作為當事人，我怎麼不知道我要離婚這事兒啊。”

穆可南裝作聽不見他的陰陽怪氣，自顧自地說話，“我這段時間總是夢見你，夢見一些很奇怪的事情。”

夢見自己和明梨訂婚了，但婚禮卻在前一天取消了。

夢裡的自己好像作為一個第三者，在窺視着夢中的李迎無和穆可南，那種無邊無際的痛苦卻感染了他，他好像也跟夢裡的人共情了。

他看見夢中的穆可南在那個熟悉的房子裡面，就站在閣樓的門外，站了整整一夜。

而緊鎖着門内，是李迎無徹夜未眠。

到淩晨的時候，“他”終于有了動作，拿出一把鑰匙，打開門，輕手輕腳地走進去，把幾把鑰匙放在床頭的櫃子上，聽着男人沉穩的呼吸聲，“他”沉默地站在原地看了他一會兒，嘴唇動了動，但最後還是什麼話都沒有說。

“他”臉上的膽怯和愧疚，就這麼落入自己的眼中，就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想要尋求原諒，但是看到床上裝睡的男人，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是啊，道歉有什麼用呢。

“他”走了。

隻不過這一次，房門沒有落鎖。

在“他”轉身走後，本就未眠的李迎無眼角滑落一滴淚，他睜開眼，露出一個很輕的笑容，就這麼盯着天花闆發呆。

穆可南站在他床邊看着他無聲地哭泣，一直到天亮，他看見了李迎無解開了身上的鎖鍊，用那雙纖細蒼白的手推了推房門，似乎是依然沒有适應這個事實，他可以離開了。

他在門口停住了步伐，良久，才終于邁出第一步。

他跟着李迎無一起走出去，走到一面鏡子面前的時候，李迎無卻突然停住了腳步，他在鏡子裡看到背後拐角處露出一個影子，他很清楚，李迎無也看到了，并且知道這是誰，但李迎無還是毫不猶豫地離開了。

穆可南當然清楚，自己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他如果想要隐藏蹤迹，那就沒有人可以發現他。

這個事情，李迎無也知道，但是他還是走了，甚至連頭都沒回。

穆可南把夢裡的事情說給李迎無聽。

李迎無表情卻是一變，他冷冷一笑，“真有意思，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夢見我們的上輩子了呢。”

“那些事情那麼真實，倒是真的讓我感覺就像是上輩子發生過的事情一樣。”

他在夢裡的絕望和痛苦，就像是化為實質一般，如同成千上萬根針紮到心裡一樣，痛得他已經無法呼吸了。

“那你覺得，夢裡面的你，在那天晚上，沒有說出口的話是什麼？”

穆可南看向自己的時候，眼裡是很複雜的感情，複雜到他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去猜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