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來人往的東京街道。
你坐在長椅上,百無聊賴地打量着每一個過路人。
夾着公文包匆匆跑過的打工人,騎着單車叮叮當當的國中生,背着畫闆的憂郁青年,手捧鮮花的少女,時尚靓麗的女郎,還有滿臉頹喪的無業大叔。
回到日本已經有一個多月,你差不多習慣了這具咒靈的身體,不用吃飯,不用睡覺,不會被任何人看見。
就像一個透明人,無論幹什麼都可以。
五條悟和夏油傑幫你找了個空房子,為了防止出現“靈異事件”,專門選在了遠離市中心的地方。你向他們保證自己和真人都不會幹什麼危害社會的事情,當然,這些事裡不包括白嫖東京都的交通工具、電影院、遊樂場等等。
真人經常不知去向,大概是去研究人性了。似乎不管是咒靈還是人類,都會情不自禁地想要去探尋自身存在的意義。
你幾乎不去思考這些,你的時間大多花在了一些作為人類時總被約束着的事情上,比如看一整天少年漫,待一整天電影院,坐一整天電車環線,或者像現在這樣,無所事事地曬太陽。
總而言之,就是虛度時光。
真好,你現在有數不盡的時光。
你在椅子上睡着了。
一定是午後的陽光太溫暖的緣故。
你揉了揉眼睛,太陽還沒有落山,現在去東京塔,就可以看到很漂亮的日落。噢,你還可以去拍照。
打定主意,你打算起身,突然發現腿上靠着個睡着的小孩。
欸?
小孩一頭亂翹的黑發,皮膚很白,縮在椅子上,年齡目測不會超過四歲。你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臉,噫!好軟!
真正的小孩子和真人那種假小孩果然完全不一樣。你沒忍住又戳了兩下,小孩動了動,似乎被你弄醒了。你有些尴尬地收回手,小孩揉了揉右臉,睜開眼睛坐起來,一臉迷蒙地看着你。
好……好可愛!
“你看得見我呀?”你試探着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小孩眼睛裡的水霧還沒退,伸手捏住了你的衣角。
沒有人能拒絕這麼天然的撒嬌!沒有人!!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跟爸爸媽媽走散了嗎?”你很想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但還是笑得像個變态。
小孩點了點頭,那些上翹的發梢就在空中晃了晃,你仿佛聽到了自己的心髒融化成一灘水的聲音。
“那你還記得家在哪裡嗎?大姐姐送你回去吧。”你目光灼灼地看着面前一臉乖巧的小孩。
小孩輕輕皺眉,露出思索的表情。
可惡,這副小大人的表情,讓人更加沒有抵抗力了!
他想了一會,搖搖頭,“不記得了。”
“啊,那大姐姐帶你去找警察叔叔吧。”
“……不要。”哎?意外的不太配合啊。
“拜托警察叔叔幫忙的話,很快就可以回家啦,你也不想讓爸爸媽媽擔心的吧?”
“他才不會擔心我。”小孩一臉冷漠。
你瞬間腦補出了一堆現代失敗父母的典例,這麼可愛的小孩,怎麼會有大人能狠下心對他不好呀。
你摸了摸小孩的頭發,發質比你想象中硬一些,讓你再次對他帶着嬰兒肥的臉頰蠢蠢欲動起來,“大人都是口是心非的,這會把你弄丢了,他們指不定有多着急呢。”
“……真的嗎?”小孩的表情松動了些。
你不由得把聲音放得更輕柔,“是的呀。他們要是真的不在乎你,我幫你揍他們!”
小孩抿着唇,點點頭。
嗷,無論怎麼看都好可愛。
“你叫什麼名字呀?”
“惠。”
“喔,是很好的名字哦。我叫葵,向日葵的葵。惠還記得是在哪裡跟爸爸媽媽走散的嗎?”
“記得。”
[……備受矚目的Twinkle Race将于本月20-21日正式開始,來大井競馬場度過一個難忘的周末吧!]
“你是說你爸爸因為看這個太入迷沒有注意到你被人沖散了,之後更是直接忘了你,去那邊買票進場了?!”
你不能理解,且大為震撼。
雖然惠還是一副沒什麼表情的面癱臉,但你偏偏從那雙大眼睛裡解讀出了一點委屈和控訴。
“我會幫你教訓他的!”你握着拳頭放完狠話,發現你暫時可能真的沒什麼好辦法。
惠還是個小孩,你不能把他單獨留在這個人員混雜的地方。但如果要帶他進去找人,他肯定會在入口就被攔下來,畢竟其他人都看不見你。
不能指望用競馬場的廣播做尋人啟事,搞不好惠的爸爸壓根就不會注意到廣播的内容。咒靈的身體在這種時候真的好不方便啊,你咬了咬拇指,思考着是去下水道找真人,還是打電話給五條悟或者夏油傑會更快更有用。
“……伏黑先生,我這邊有個你絕對感興趣的大單子……伏黑先生,你有在聽嗎?我怎麼好像看見惠了?”
一雙皮鞋停在你們面前,你擡起頭,看到了一個握着手機的西裝青年。對方顯然認識惠,他又對着手機那頭說了幾句,你隐約聽見聽筒裡傳來的透着懶散的人聲,那個聲音被電波幹擾,有幾分失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