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霖也沒解釋昨晚的話,牧新照着參答去看那首詩的解析,什麼情感細膩,意境深遠,比喻新奇,那都是常客了。
透過杯口冒着白汽的水霧,牧新看見答案上那句“朦胧愛情”又是短暫蹙眉。
深更半夜,奇怪的男主……許知霖真彎了?
可惜牧新之後再問,許知霖隻說那是随便拍的,因為不知道回什麼。
聽不見任何心聲的時候,說明許知霖又不像表面那麼平靜,牧新很輕易地判斷出他在撒謊。
不過許知霖又說:“那首詩也不一定是愛情吧。”
牧新覺得很有道理,被嚼爛了的錦瑟也沒人完全贊同是愛情詩。
“對了。”牧新開口,“這次考完就是期末考了,你有什麼計劃嗎?”
許知霖很認真地想了會兒,牧新立刻垮下臉,“忘了你要上班。”
許知霖說:“不是看你安排嗎?”
一連串地,他又說:“你讓我跟着你。”
牧新一時有點慌不擇路,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就是自然而然地說出來了,誰知道真的會這樣啊。
而且,許知霖不上班的話怎麼賺錢?
……不對,許知霖現在好像真的不貧窮。
他簡直是屯屯鼠,平時什麼都攢着,許素潔在家裡隻要不去醫院就用不了多少錢。
而許知霖本人,學校還提供餐補。
他還有獎學金。
牧新瞬間心安理得,并且覺得之前的幫扶顯得自己像個小醜。
“那我們還去找那個神婆嗎?”
許知霖顯然有點被嗆到。
他艱難開口,問:“你還沒放棄嗎?”
牧新想對他翻個白眼,“你不是沒表态嗎,我就順便看看呗。”
最近時光也有提醒他不要相信那個所謂的神婆,牧新又不是錢燒得慌,肯定聽。
但如果許知霖一定要去的話,他還是能幫一把是一把。
許知霖說:“我要集訓了。”
牧新想了想,點頭,“差點忘了這個,那就開學前一兩天吧,應該有時間。”
許知霖:……
[到底是什麼讓你锲而不舍……]
他歎了聲,攤開手,又是糖,說:“不用去。”
牧新看了眼,這次是很普通的糖。
許知霖說:“你上次不是剛說入口的甜味還行嗎?”
牧新不好的回憶上來了。
那個表面甜的,确實水果味很濃,但也就表面……
“我去找了這個,味道一樣,不過不酸。”許知霖笑了下,放在他書上又起身繞了出去。
話說,許知霖平時下課基本就坐那沉迷學習,這段時間是不是出入教室太頻繁了?
[這個位置真是有點不爽啊……]
[除了早餐,在學校的時候都快找不到話題了。]
牧新下意識看着自己攤在桌上的卷子。
作為一個已經跟上大部隊節奏的正牌學霸,牧新确實不是那種需要經常去找許知霖問問題的人。
而且,許知霖在他前排錯開的位置,上課根本不方便。
……就是許知霖這心态,怎麼顯得他像個戀愛腦。
牧新吃掉糖,暗暗想着不能這樣,許知霖更多的還是要努力努力再努力。
“明宇。”他拍了拍前面在研究某奇怪題目的人,“你以後多問問許知霖吧。”
明宇莫名其妙,“什麼?”
牧新說得好像很在理,“我覺得他可能需要點什麼陪伴。”
會覺得沒人去找他問問題而煩,這個還是能改善的。
也是啊,許知霖周圍坐的都是一群實力相當的人。
也就明宇,執着于把許知霖踩在腳底下,所以一直锲而不舍地到處翻出奇怪題目和他對決。
明歌聽了這話白眼翻上天,“牧新,我覺得你搞錯方向了。”
說到這,明宇就有要插話的意思了,“妹兒,你不懂男生之間的友誼啦。”
“呵。”
牧新也被這句“呵”唬得一愣一愣的。
這學期最後一次的月考總成績出來,牧新第一次懷着無比激動的心情去查成績。
他是個從來都淡定的人,知道自己的退路多,因此從來沒太在意這點成績。
然而現在可能真的是被自己立的FLAG給唬住了。
第一眼,牧新在第六。
第二眼,他看見了陳易,四十多個人裡他拍四十,倒數第一的寶座已經給了曾經的倒二。
倒二哭訴陳易背叛組織。
陳易就差給成績單供起來,拍下來後仰天發瘋,“我就知道,蒼天不負有心人!”
看着他幾乎痛哭流涕又面頰萎靡的樣子,牧新這次不好奇都不行了。
陳易說:“我就是聽了你的呀。”
“我給我媽說了——當然,我媽把我罵了,說讓我别糟蹋小女生。我爸就說,在這個階段要是真的想試試,就至少讓自己變得優秀起來吧。”
他神情堅毅地抓着牧新的手,說:“我覺得你們這些人說話都一個調調,我爸竟然和你說了一樣的話,這說明什麼,說明小新你也是冉冉升起的一顆新星!”
牧新艱難抽出手來,有點受不了這樣的殷勤。
他撇開頭,說:“哦那就這樣,有不懂的你問我。”
陳易搖頭,毫不猶豫道:“我又不喜歡你,才不要呢。”
“……能不能滾。”
滾之前,陳易悄悄說:“李今樾答應給我補課了,但她說,不是因為被我感動,是因為‘朋友’。如果我願意往上走,她也不吝啬幫我……哎呀哎呀不愧是溫柔大方漂亮謙和聰明絕頂的小李。”
莫名其妙被誇了一通的李今樾還在鬧哄哄的教室裡補覺,什麼也不知道。
牧新下意識去看許知霖。
因為是“朋友”,所以補課。
許知霖和他是因為什麼?他自己說了不是朋友。
“牧新。”
牧新回神,許知霖把剛抱來的本子塞他手上,“恭喜。”
就像之前開玩笑說的一樣,但許知霖好像從來每當這個是玩笑。
“今年的雪會不會很大?”牧新忽然問。
許知霖回頭,笑着,“忘了。不過可以随便猜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