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新付完款才反應過來這事。
許知霖已經先手伸去拿走他手上的東西,并沒有什麼詫異。
牧新瞬間釋然——這麼久了,許知霖自己說沒說什麼估計自己都忘了。
“甜嗎?”
一時間沒有人說話,牧新覺得氣氛不對,終于打破寂靜。
許知霖手裡的烤紅薯半天也沒有動過,直到牧新提起,他才打開口袋。
安靜得非常符合他的外表。
但許知霖完全是個内在悶騷,這讓牧新有些不安,“怎麼了嗎?”
他打開手機試着去照許知霖的臉,想着這樣看得清楚一點,然而許知霖仍然安靜。
牧新可受不得這詭異的氣氛。
他拿走許知霖手裡的東西,說:“不愛吃就早點說,我下次不買就是了。”
“……我還沒吃。”許知霖小聲道。
聽得牧新一股無名火——難不成還是因為自己?
他看着手裡的盒子,好吧真的是自己。
“你說,這老闆還挺精緻呢,烤紅薯也是變盒裝了……”牧新笑得面部僵硬,顯然他本人并不覺得好笑。
許知霖歪着頭想了想,“哈”了聲。
牧新:“……别了吧。”
他當自己已經在水産市場殺魚十年心硬如鐵,耐心又毫無情緒起伏地打開蓋子,“一會兒就涼了,趁熱。”
精緻的老闆精緻地配了個勺,于是許知霖直接戳開一塊。
牧新盯着已經怼到嘴邊的勺子,開口:“我不——唔,一般,好水。”
許知霖倒是眨了眨眼,問他:“甜嗎?”
牧新不明所以,“我不是說太——”
“你是在怪我沒買好的?”
牧新一股子氣竄上來,許知霖一手又給他塞了一口,說:“怎麼可能。”
[就是想這樣幹而已。]
??
你不對勁。
“我很容易滿足的。”許知霖說,“以前……”
他眼神變化幅度實在很小,牧新從烤紅薯上擡起頭,嘴裡抿兩下,“怎麼了?說啊。”
牧新後知後覺地看着烤紅薯,忏悔,“情不自禁就吃上了……”
這會兒再拿給許知霖也不合适,他又不想回去買。
許知霖仍然是伸手刮下一勺,又自然地塞給他,心不在焉道:“以前确實沒人給我買。”
“嗯嗯,奶奶呢?”
牧新咽下一口,也不需要個答案,他就随口一問。
許知霖解釋:“不管是什麼時候,奶奶在有些事情上确實不夠細心。”
牧新久不作祟的憐愛又上來,趕緊拍拍他,說:“那以後就跟着我呀。”
許知霖輕飄飄說:“不是已經說過了嗎。”
牧新一時愣住。
“那……就跟着吧。”
他含糊着,許知霖也沒再繼續說下去。
但确實,許知霖肉眼可見地開心了不少。
雖然依舊沒有更多的話,兩個人就這麼心照不宣地沉默着。
牧新終于又想起,之前他說要好好考慮兩個人的關系。
他不是不願意想,而是總是在不停否定與改變。
晚上睡覺前,牧新睡前怒刷兩張卷子,頂着困得不行的腦袋,還倔強地發消息去問許知霖。
關于秦桓。
不直就不直吧,他其實不是一個封建的人,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似乎不太能接受的是這個和許知霖有關。
隻是為什麼會想到這個人,他又和兩人之間的關系有什麼聯系,牧新想得頭疼,幹脆順其自然。
許知霖也沒有睡,很簡單地回了呀:小時候照應過我,現在順帶幫一下他。
想帶許知霖的預知未來,和之前他說的秦桓到那座城市會發展得更好,牧新現在倒是平靜了。
秦桓幫了他,許知霖返回去,也很正常。
現在的偏差就是許知霖突然能預知未來而已。
沒一會兒,牧新發現名字時不時變成“對方正在輸入中”。
[不問其他的嗎?]
牧新:?
[關于秦桓的其他事。]
牧新想問,但覺得直接問他直不直有點不禮貌……
而且許知霖好像也是後來才知道的,甚至不能算确定。
許知霖沒等他回複,直接又說:我不喜歡。
牧新突然就精神了,盯着這幾個字猜出好幾個歧義來。
他也不願意讓自己太委屈,又直接問:你不喜歡男的?
發完牧新尴尬得頭皮發麻。
這個問題歧義更大了……
撤回的前一秒,許知霖說:看情況。
牧新蹙眉,挑了個表情包發過去,結束聊天。
關掉手機他卻想得更多。
剛才,許知霖是承認什麼了?
牧新告訴自己這不可能,作為一本無cp小說主角——對啊,無cp,也沒說男主的性取向。
想到這的牧新有點想給自己一個巴掌——這是能随便揣測的事情嗎?
他拍了拍胸口,再次打開手機進入搜索界面前又說:那我也看情況。
安靜了好久,牧新以為不會有回應的時候,許知霖發來一張照片。
某古詩詞賞析一角:心有靈犀一點通。
牧新:……雖然有些人大晚上做閱讀理解還給他發很神經就是了。
[早點睡吧,晚安。]
許知霖發完這個就徹底沒有其他信息,如果是别人,牧新還會覺得那是假的,但許知霖可能真的就“晚安”了。
第二天是寒風瑟瑟,臘梅花的氣味已經很濃烈得十裡香。
坐在教室的時候,牧新跑神但什麼也沒想。
他往窗外一瞥,飄飛的白色越來越顯眼。
這座城市的第一場雪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