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亮起,許知霖也爬起來痛苦地揉着額頭。
“發生什麼了?摔——”
項書淮剛走近,看到牧新埋頭躺沙發上又立刻卡殼了。
“沒事吧……”
許知霖沉默搖頭,轉頭去把牧新拉起來。
牧新虛虛晃了晃手然後蓋在眼睛上,“還活着,讓我靜一會兒。”
許知霖倒是自己靜了一會兒。
[你聽到了?]
牧新一抖,不敢動。
[聽到什麼了……]
牧新倏一下起身,又單手攀在許知霖肩膀上好像沒事人,“沒事了沒事了,大家不用在意我這個小配角。”
他不去看許知霖的表情,事實上也根本不敢去看,就跟着其他人一起笑笑鬧鬧。
酒最終也沒有喝上,牧新現在也完全沒有那心情去喝。
最近知道的事情一下變得太多,先是秦桓的身份變了,許知霖的性取向又疑似變了。
牧新根本不能繼續對那個“喜歡”想下去。
是自己的錯導緻某些事情偏移了?這樣真的不會對許知霖産生什麼影響嗎?
牧新一邊僵笑一邊在心裡盤着,是不是自己太好了點真的把主角養廢了,導緻他的認知都有點問題。
背後許知霖锲而不舍地抓着他的手,心裡的話又是魔音繞耳一樣。
牧新做不到真的狠心不管,轉頭一看,他趕緊奪走許知霖手裡的酒。
“别喝了,你看看——”牧新看了眼沒多久就幾乎群魔亂舞的一群人,頭皮發麻。
他下意識把希望投向許知霖,後者那燈光下微紅的神情讓牧新的希望破滅。
“啪”一聲,牧新一個激靈地回頭,陳易不知道是不是開始發酒瘋了重重拍過桌子。
“今天,高興!”
他拉着明宇的手舉起,明宇也就順從地舉另一隻手,“高興!”
牧新沒眼看,環視一圈,也隻有明歌還正常。
他正要上前找明歌商量解決方法,身後許知霖拉住他衣角一語不發。
明宇還在說,即使舌頭幾乎打結,“高興,再來——”
他胡亂地拿了支筷子放在陳易面前,又說:“到你了,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陳易腦子發暈,但還是接話:“大冒險,真男人,都喜歡真刀實槍地幹!”
牧新一邊按着許知霖一邊試圖阻止,“你們什麼時候開始真心話大冒險了。”
明歌徹底繃不住,在身邊兩個試圖挾持的朋友挽留下艱難地退出打算跑路,走前還看了眼牧新,“你保重。”
牧新:……
一個沒看住,其他人也參與過去。
項書淮也不知道感動個什麼勁,摟着明宇腦袋說着不清晰的話。
一會兒後他又催促陳易的大冒險,說:“要幹就趕緊,我就在這看着。”
“诶——”牧新伸出手。
“我想,看表白現場,陳易你最近不是喜歡誰嗎,我要看……”明宇打了個嗝,胡亂嚷嚷着。
陳易左右看了看,搖頭,“沒有,我,換一個,我要真心話。”
明明根本就沒開始,陳易還是稀裡糊塗地回答了那個“打算什麼時候表白”真心話。
“至少,高考完,就高考完,一定!”
尤念在那邊研究錄像機,聞言頭疼地看過去頭,然後拉了拉旁邊的李今樾,“剛才是不是提到你了?”
李今樾以前沒喝過酒,隻是混在一群人裡,她難免也碰了兩口,此時隻能算勉強清醒。
她厘清楚後趕緊說:“不了吧……我們先走,小歌呢?”
此時明歌在門口探了探,用口型說:快出來。
兩個女生便忙不疊地逃了,剩下的人更加癫狂。
牧新想跑,但許知霖估計酒勁上頭,死死拉着他。
“到你了啊……”
牧新偏頭看了眼肩頭的人,“你到底清不清醒?”
他直接把那根不知道什麼時候推過來的筷子放項書淮面前,臉不紅心不跳,“到你了。”
處理完又繼續關注許知霖,他隻想跑。
項書淮現在腦子一點也不靈光,看着那筷子也隻說:“對哦,到我了,剛剛說到哪了,表白?”
他四周看了看,一拍大腿,“我寒假就要去找她,我要去……”
陳易眯瞪瞪地睜眼,說:“那個學姐啊,她不是談戀愛了嗎?”
項書淮愣了愣,哭訴說:“胡說!我問過她了,沒談!”
陳易在一邊打開了手機,點了好幾次終于點進去,“她換号了吧,這是我混進校友群看到的,喏,朋友圈。”
一時間所有都變得沉默寂靜。
牧新一句話還沒開口,就看項書淮趴桌子上不說話了。
放一邊的手機裡顯示着紅色感歎号的聊天界面。
……牧新真有點同情他了。
總歸沒那麼鬧騰,牧新松一口氣:“好了,我們先走吧,先别——”
“到你了。”許知霖又說。
然後他起身盯着那根筷子,慢慢地移到自己跟前。
“牧新,你有什麼小秘密,還是不要說了。”
牧新一愣,“不是還有大冒險嗎——不對,我根本沒參與進來。”
奈何根本沒人聽他講話,另外幾個已經一窩蜂擠上來,三個人硬是整出了千軍萬馬即視感。
“許知霖同學啊……”明宇盯着他感慨一聲,又說:“我隻問你一件事,你到底怎麼看我們的?真的全都是蝼蟻嗎?”
牧新:?
陳易接腔:“你和牧新賣腐賣多久了?”
牧新:??
牧新:“我還在這,能不能——”
項書淮也什麼都聽不見,眼神疑似晦暗不明地在牧新身上轉了一圈,然後說:“許知霖,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牧新下意識感慨這個人竟然還正常,反應過來并沒有誰在參與的時候想阻止,許知霖直接問:“大冒險是什麼?”
項書淮不管牧新的死活,說:“就,做你真心話想做的事。”
“哦。”
許知霖迷茫地盯着牧新,奈何他現在腦子估計是一團漿糊,牧新的讀心完全失效。
“項書淮你在瞎說什麼。”牧新預感是和自己有關的事,本能地要退出,“我們走吧,外面吹會兒風說不定你們都醒了。”
他根本拉不動這群人,許知霖固執地坐在原地點了點頭,“那就大冒險好了。”
聞言項書淮深呼吸一下,那神情,要不是看他依舊一副醉醺醺的樣子,牧新得懷疑他是清醒着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