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新其實蠻想認真和自己父親讨論一下這事的,但他害怕某些抓馬劇情出現,比如牧琛覺得他瘋了,文思沂被刺激,然後直接把他打包出國。
……雖然自家應該不會出現這事。
他笑了下,故作輕松,說:“爸,你覺得呢?”
牧琛還想了會兒,這才說:“當年我也是在高中的時候追的你媽媽,不過她沒有同意,我那會兒覺得她好高冷。所以後來大學的時候我再去追,就投其所好,沒想到很快我倆就成了。”
他說話間不禁有些得意,可能真覺得自己足夠高冷。
隻有牧新不忍直視……他說他爸的神經問題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原來就是被戀愛蒙蔽,到現在也有點改不過來而已。
牧琛可能有點上頭,斷斷續續回憶了很多自己的年少戀愛實錄。
也許是終于發現話題偏離,他又故作深沉地咳了聲,說:“都是過去的事了,新新,你放心,爸爸不會覺得年少的喜歡就是兒戲,畢竟又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孩。”
“隻是作為一個過來人,作為一個父親,我還是要給你說一下,年輕人之間談戀愛,注意分寸,以及搞清楚,你現在更想要的是什麼。”
“我還是希望你在某些時候是一個自私的人,更多的想一下自己。”
牧新聽完,半天沒見他繼續說什麼,那應該是結束了。
然而牧新像是不死心似的,又問:“爸爸,你就不問一下我是不是真的喜歡誰了,談沒談,是不是打算把家裡賣掉然後跑路?”
牧琛的臉色變換了個五彩缤紛,最終他絲毫不在意,說:“如果你有這個本事,說明你現在的自我思維很強,爸爸為你感到驕傲。”
“您這叫溺愛……”
牧新就差說一句“我談了個男生”。
他默默退出去,走前最後嘲笑了一句:“爸,其實媽媽也覺得你裝高冷的時候很傻。”
“胡說。”牧琛按着他腦袋要把他推開,轉頭固執道:“她明明就很喜歡,每次我制造出來的偶遇她都很享受。”
……那文女士可能是覺得這個人應該被關愛一下吧。
牧新沒說話,走了。
晚上也許是時光說的那個卡片效果失效,牧新沒覺得自己睡着,但也沒醒。
他好像一直是半夢半醒,頭疼欲裂又睜不開眼睛,隻能看見無數畫面在自己眼前扯過去。
畫面裡熟悉的人不少,但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和現在完全不一樣,朝着所有人都不喜歡的方向變化着。
高二的時候,身邊的人都很忙,即使平時大家都會笑着,好像什麼事情都不會發生。
項書淮像平時一樣,開着玩笑去報了數競賽,他說自己就走個過場而已。
出結果那天,他坐在辦公室裡沉默了很久,說自己早就知道是這樣,也沒什麼。
沒多久,他本來還靠前的考試排名一點點下滑,項書淮大概自己也不會想到,有天自己這種和誰都能說的開話的人還能成為别人的談資。
陳易總說自己夢想就是當一個渣男,最好可以萬花叢中過,他說他周圍那些人都這樣,自己已經是最純的一個了。
他剛惹哭了個低年級的女生,轉頭又跟同班的李今樾表白去了。
李今樾平時對誰都和和氣氣的,在知道陳易還有個渣男計劃之後,首先就是說他還不如先好好讀書,她懶得和這種人交流。
陳易跑來找牧新安慰,牧新說他平時就不該那樣,以及還是放棄的好,陳少爺還是過自己的少爺日子舒坦。
陳易還是那個中二的陳易,罵他不懂愛又不懂他,于是氣呼呼地退出了那個五人群 [消費者投訴舉報熱線1231(5)]。
隻不過總負責改名的項書淮好像沒那心情去換一個和“4”匹配的名字。
明宇明歌那一直在坐牢的父親出來了,并且很快找到了他們的住處。
和現實中一樣,他在醉酒後拖着一把鏽迹斑斑的斧子上門。
牧新他們在巷子裡面繞路,盡管很快也找了目的地,但還是晚了一分鐘,那散不牢固的鐵門已經被劈開。
他們到的時候,明女士鬧着不知道要幹什麼,明歌隻能徒勞地按着她,然後看着明宇揮着菜刀落下殷紅的血。
那天晚上,一向早早熄燈以減少電費支出的一家亮得刺眼,警察來了一批又走了一批,白衣服的人把一個不成人樣的人擡下去,又來了一批人。
天亮的時候,周圍的鄰居開始竊竊私語,看着那個平日裡總在被誇獎的少年被按着進了警車。
沒多久,天台上一個瘋瘋癫癫的女人也落了下去,這一片的人便更空了。
這事發生的太突然,一直循規蹈矩的幾個學生全部都錯愕不知道該幹什麼。
然而也許這個世界的造物主就是這麼愛開點玩笑。
牧新某天回去的時候,沒看到最近在家裡忙上忙下的人。
他以為他們應該是出差了,然而當天,他收到了警察的消息。
牧新還什麼都不清楚,就被傳過去問話,但那都是和家裡公司有關的事情,據說是國外代工廠原料出問題觸犯到國際法規了。
他從小幾乎沒接觸過這些,牧琛文思沂總說可以等等,牧新真的不知道自己還可以做什麼。
後來他拖着疲憊的身子去了監獄,盡量讓自己顯得不太狼狽地和他們說了點話。
牧新說,沒關系的,自己會成長起來,他會盡量在不打破自己現在生活的同時讓家裡也好起來。
元旦前,牧新拉着項書淮說至少給明歌過個生日。
明歌聰明,她很快發現然後說不必了,然而還是和他們一起去海邊執着地看那一場新年煙花。
“本來好不容易才過的一個生日。”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