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我想,我确實不該這樣沖動地過來與你說話。”他沉默了一會兒,才終于輕輕開口,語氣聽起來略微有點奇怪。
不,這是沒有的事!
佩内洛普想,她可真是昏了頭了才會說出這種奇怪的話,她以為她是誰?一位名聲很好聽的太太小姐嗎?
她有些尴尬,正不知道該再說什麼,而莎拉,她親愛的莎拉,她永遠的救世主,總算是打扮得花枝招展地挽着丈夫的手臂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她停下了腳步,而她英勇的保護者則有些驚訝地看着她,等候她的開口。
“不,當然不是,請讓我再次感謝你,爵爺,你幫了我的大忙,而現在,我也希望你會原諒我,我看到了一個朋友,我必須去與她打聲招呼。”
“這是我的榮幸,女士。”他禮貌道,“我很期待我們的下次見面。”
在他那深深的、專注的目光中,佩内洛普意識到她的心跳又加快了。
她不明白,他在看着每個女人的時候都是這樣的嗎?就仿佛她是這個世界上他唯一能看到的物體,那可真是,非常讓人着迷……
該死,真該死,她後知後覺地想,她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她可是個絕對老練的交際花,實在不該如此輕易地受到男人的影響,像個十七歲的情窦初開的白癡。
她想着自己的身份,對他露出了她标志性的微笑,然後,便十分冷靜地從他的身邊走開,去找到了她的朋友。
莎拉拉住了她的手,首先便贊美了她的禮服與首飾,然後才忍不住詢問:“你怎麼了?你看起來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佩内洛普道:“就隻是有點緊張而已,你知道我一向讨厭在分手之後再見到從前的情人的,多尴尬啊。”
“确定不是有哪個英俊的男人讓你神魂颠倒了嗎?”莎拉的聲音中帶着笑意,一股熱浪湧上了佩内洛普的臉頰。
她就知道這個女人有鷹般的眼睛,已經看到了她與朗斯通勳爵走在一起。
“我早就不可能為男人神魂颠倒了。”佩内洛普道。
“關于這一點,我必須贊同佩内洛普女爵。”裡士滿男爵道,“她非常理性,幾乎是冷酷。”
莎拉用扇子點了點丈夫的胸口,道:“你追不上她,當然覺得她冷酷,也許你現在還在遺憾這個。”
“不,親愛的。”他拉住了妻子的手,舉到唇邊吻了吻,“你明知道我多麼愛你永遠熱情如火的樣子。”
佩内洛普按捺住翻白眼的沖動,道:“當我求你們了,還是把這些調情表演留在卧室裡吧,現在在你們面前的,可是一個剛被抛棄的女人。”
“别去想那個蠢貨了。”莎拉道,“你今晚光彩照人,随時都能找到更好的。”
“萊頓甚至都不配親吻你的裙擺。”裡士滿勳爵補充道。
“我就隻是離開了幾個月而已,這是怎麼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忽然在他們身邊響起。
佩内洛普驚喜地轉過頭:“珀西瓦爾?真高興再見到你。”
珀西瓦爾·奎因爵士向男爵夫婦打了招呼,才又吻了吻佩内洛普的臉頰。
“佩妮,真是好久不見了,我希望你一切都好。”
“當然。”佩内洛普立刻道。
可在他探究的目光中,她簡直都要無法強顔歡笑。他與她曾一起度過了五年的美妙時光,直到他向她求婚,她被吓跑了。
他太了解她了,他會看穿她的。
但他沒有拆穿她,對此,她不禁松了一口氣。
當裡士滿男爵夫婦識趣地去與其他人進行必要的社交時,他又悄悄問她:“你貌似認識了朗斯通伯爵?我剛剛聽到有人在讨論你們。”
佩内洛普吃了一驚,然後,她慢慢搖了搖頭,委婉道:“我不算認識了他,就隻是,有人對我說了一些不太友善的話,他将我解救了出來。”
“原來如此。”
珀西瓦爾爵士明白,她都這麼說了,那一定不僅僅隻是不太友善。
“朗斯通勳爵确實一直是個正派的人,會見不得這種事倒也正常。”
莎拉注意到了他們的話,忍不住問:“嗯?哪個正派的人呢,珀西瓦爾?”
“朗斯通勳爵,你不知道他剛剛與佩妮的小故事嗎?”
“朗斯通勳爵。”莎拉拖着長音念出了這個名字,又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他是不是正在向我們走過來呢?”
佩内洛普很快就意識到莎拉說的是真的,朗斯通勳爵正在向他們走過來。
不,事實上,不是他們,就隻是她。
他正在向她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