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内洛普任由克裡斯蒂安将她護送到了一個可以讓他們單獨說話的地方。
“你想和我說什麼,朗斯通勳爵?”
克裡斯蒂安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開口:“我想我之前說錯話了,是嗎?”
“不,爵爺,你非常有風度。”佩内洛普道,“就隻是我并不需要你的幫助,你讓我覺得……覺得自己像個十足十的傻瓜。”
“不,我可以解釋的。”他說。
“這沒有必要,而且我也并不需要。”
“佩内洛普!”他一邊以一種失禮的方式直接喚出了她的名字,一邊趕忙拉住了她的手臂,阻止她離去的動作,眼神中滿是急切與懊悔。
“我會跟你跳舞是因為我很想跟你跳,不是因為我覺得你很可憐,我從來沒有哪一分鐘覺得你很可憐。而我贊美你的那些話也是真的,我不是那種整天追在女士身後滿嘴奉承話的滑頭,我從不習慣說一些言不由衷的話,請你相信我。”
他語氣的激烈讓她感到意外,與此同時,她也意識到,她喜歡聽到他抛棄頭銜直呼她的名字。
她安靜地凝視着他,他臉上真摯的表情沒有一絲虛僞。
所以,她并不是一個可憐的、自作多情的小醜?他跟她跳舞确實是因為他對她感興趣,這個認知在她血管裡湧起了一股暖流。
“我相信你。”佩内洛普輕輕道,“但你可以松開我的手臂了嗎,爵爺?”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迅速放開了她,然後他說:“克裡斯蒂安。”
“什麼?”佩内洛普佯裝詫異地問。
事實上,她這種老練的交際花完全知道這個青澀的小夥子正在做什麼,他希望她可以稱呼他的教名。
可是這很親密,非常親密,而她與他目前還壓根沒有發展出什麼親密的關系,他們甚至才剛剛正式認識……
“我叫克裡斯蒂安,女士。”克裡斯蒂安回答了她,帶着幾分惱人的倔強。
佩内洛普盯着他那張年輕而認真的臉看了一會兒,最終隻能選擇妥協。
她微笑了一下,語調幹脆道:“克裡斯蒂安。”
他松了一口氣,道:“我希望你也不會介意我稱呼你為佩内洛普。”
佩内洛普忍不住想,他現在才說這種話是不是有點晚了?
可她還是點了點頭:“當然。”
然後,她又問他:“克裡斯蒂安,你現在究竟是想要怎麼樣呢?”
因為他之前提出的要求,‘克裡斯蒂安’她甚至咬了個重音。
“我……我不想怎麼樣,佩内洛普,我就隻是希望你不會誤解我、讨厭我。”
當他再一次說出了她的名字,他看到她眼中的情感一閃而過,那撥動了他心上的一根琴弦。
這個地方還是太安靜了,此刻,他耳邊輕輕的管弦樂就仿佛是來自于另一個世界,而他的世界裡就隻有她。
他忽略了腦海中同時響起的警報,情不自禁地向前一步,直到他們之間隻相隔一英寸的距離,她的呼吸不可避免地開始變得急促,隻一瞬間,她的氣息便充滿了他的鼻腔。
他聽着她細微的聲音,想象着把這些聲音吞進喉嚨裡的感覺。
耶稣基督,他完全明白靠近她是個最大的錯誤,可隻要她一出現在他的附近,他就總是難以克制自己,這簡直像是一個詛咒。
佩内洛普,你究竟是佩内洛普還是塞壬?此刻,他真希望能把自己綁在桅杆上,好抵擋這氣息這聲音的誘惑。
他太想吻她一下了,就輕輕的一下,他得嘗嘗她的味道,之後,他會知足地抱着他的初吻度過餘生。
他低下了頭,隻差一點就真的吻到了她,如果她沒有及時避開的話。
她飛快地搖着扇子,又偏頭看向舞廳的方向:“我想我得回去了,爵爺。”
克裡斯蒂安恢複了幾分理智,道:“你好像并不想接受我的名字。”
聞言,佩内洛普頓時有些尴尬。好幾個女人都曾吹噓過與他的邂逅,她們說他是個調情高手,在床上的表現也完美無缺,但不知為何,在她面前,他總是像個奇奇怪怪的愣頭青。
“我們之間并不存在任何的親密關系,不是嗎?”
确實如此,克裡斯蒂安有些黯然,他們有着永恒的隔閡。
隻是,誰又規定過兩人之間隻能有一種親密關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