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會很高興看到這件事有關女人,而這個女人還确實是聖-約翰從前的情人,也是他從前名義上的情人。
他太了解世道人情,他可以清楚看到等待着他們的将是怎樣的未來。一切會變成簡單的感情糾紛,然後以他的知名度,這會成為上流社會經久不衰的談資,各種小報會非常高興将這件事情做成諷刺漫畫,戲劇舞台上也會以此為題材編出一大堆鬧劇,他們會徹底走紅。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總歸是怕對方的滿口胡言真的會影響到多蘿西,哪怕這個女孩已經随丈夫去往了美國,但他們倆終歸是英國人,不可能在美國待一輩子,她總是要回來的,還有他的費思,要是也牽扯到了他的費思……
他意識到,他最害怕的居然是詹姆斯可能會為了心愛的妻子直接殺人,然後害得自己被吊到絞刑架上去,讓他可憐的費思變成寡婦。
算了,還是别再想了,他不是會忍氣吞聲的人,他總會好好報複回去的,就現在,他應該高興自己還活着,還能看見美麗的佩内洛普,這不就足夠了麼?
她為了照顧他,一直就睡在旁邊的扶手椅上,他堅持讓她到床上來,她也固執得很,愣是害怕碰到了他,就好像他是什麼珍貴的瓷器,一碰就碎。
可他甯願享受那種甜蜜的痛苦,因為愛上她,本身就是一種甜蜜的痛苦。
他一可以從床上爬起來,就背着睡着的佩内洛普堅持自己走下了樓,他很慶幸自己的腿沒被打斷,不然那可能留下終身的問題。
艾米莉一看見他就被吓壞了。
這可憐的女仆忙前忙後的,又是攙扶他坐下,又是給他送早餐及報紙,又是問他哪裡痛不痛,生怕自己沒有伺候周到。
之後很快,蘇醒的佩内洛普也急匆匆下了樓。
“我的天哪,你怎麼自己下來了?你有沒有想過你要是摔倒了怎麼辦?”
克裡斯蒂安放下報紙,嘴角挂着一抹微笑,語氣輕描淡寫:“如果摔倒了,那也是我活該。”
佩内洛普皺起了眉頭,快步走到他面前,直接拿走了報紙:“克裡斯蒂安,你可不可以不要總是這麼不把自己當回事?”
他握住她的手,眨了眨眼睛道:“可我本來就不是什麼珍貴的瓷器。當然,如果你覺得我是,你可以非常小心地捧着我。”
他的語氣顯示出他的最後一句話可能别有深意,但佩内洛普拒絕承認自己正在想些有的沒的。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卻沒能掩飾眼底的一絲無奈。
她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道:“你才剛能下床,就非得逞這股子英雄主義?”
克裡斯蒂安微笑道:“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真的。”
“胡說。”她道,“你要是再這麼折騰自己,我就直接把你綁回床上。”
克裡斯蒂安嘴角的笑意更深:“像我綁你一樣?”
該死!佩内洛普心想,她怎麼還真的讓他說得臉紅了呢?他們到底誰年紀大?誰經驗豐富?
她走到他身邊,握住了他的手,這一觸碰讓他全身緊繃。她的觸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穿透了他的身體,讓他意識到自己在她面前究竟是多麼的脆弱。隻要說錯了一句話或者做錯了一件事,就會暴露出他多年來一直隐藏起來的部分。這些部分是他想與她分享的,但是他還不知道她對他的感情有多深,讓他還無法向她徹底地敞開心扉,大膽說愛。
“好吧,那你非要逞強是為了什麼?”
克裡斯蒂安低頭攪了攪咖啡,語氣平靜:“我認為我得回家了。”
佩内洛普的手指微微收緊了,眉心皺起:“你在這養傷不好嗎?”
“不,是太好了。”克裡斯蒂安擡眸,“你是世界上最好的護士,好得讓我實在是舍不得離開。”
“既然如此,那你就該聽我的話,好好待在床上,而不是想要離開。”
克裡斯蒂安道:“佩内洛普,我是認真的,我覺得我不能繼續這麼打擾你。”
佩内洛普一愣:“什麼?打擾?”
“難道你能否認在過去的幾天裡,由于照顧我,你的日常完全被打亂了嗎?你眼睛下面簡直是一片烏青。”
即便如此,她還是非常漂亮,他想。
“我知道了。”佩内洛普冷冷道,“因為我知道了你的事,你現在想躲開我,我想你已經在考慮與我分開了。”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克裡斯蒂安立刻道。
分開?他下輩子都不想與她分開。
佩内洛普道:“我很失望,你竟然還是不能信任我,你竟認為……你竟認為我會僅僅因為上帝使你與大部分男人有點不同而拒絕你,你究竟是把我給當成什麼了?”
“我不記得我曾這麼說過,雖然這可能确實是個很值得在意的問題。”
他皺着眉頭看着她。這是一個事實。在他們的幸福面前,有兩個障礙需要克服。他的缺陷和她可能無法接受他們的年齡差距。
“在意?很好,我會告訴你我真正在意什麼的。”
然後,佩内洛普望着他的臉,像是正在猶豫些什麼,但是很快,她還是一狠心,上前來在了他的雙腿之間。
克裡斯蒂安整個人都驚呆了:“佩……佩内洛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