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奕氣得缺氧,腦袋都開始發暈,眼前的一切仿佛在輕微晃動。他伸出右手往後探去,撐在洗漱台上才稍稍好受了些。
柯洛羽直勾勾地盯着他,眼底一片濕潤,哀求道:“我隻要你,我真的什麼都可以做。隻要你不碰那些人,我們還和以前一樣好不好?”
他一把摟過江奕,像是要把他嵌到自己身體裡面:“我好想你啊,奕哥。我們重新開始吧,就和剛開始的三個月一樣,我們繼續下去好嗎?”他不住地呢喃道,“我喜歡你啊……”
江奕聽着耳邊不成調的聲音,甚至有些想笑,他輕聲道:“其實我們根本就沒有開始過吧,你從一開始就是在騙我,從頭到尾沒有一句實話。”
那三個月全都是假的,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局,他早就清醒過來了。他忍不住拔高語調,聲音滿是尖銳:“你現在裝出這副樣子,又想惡心誰?”
江奕越說越感覺氣息郁結在心頭,壓得他心髒發麻。
這個人騙了他這麼久,現在又在他面前裝情聖,還好意思說喜歡他?真是讓人作嘔。
柯洛羽如遭重擊,氣息都在打顫。他被這句話掐住了喉嚨,整口的氣都吸不進來,隻有細細碎碎的氣息勉強入肺。
江奕對他隻剩下了濃濃的厭棄,連半分溫柔都沒有了……他的理智一下跟着斷裂,好久才緩過神。
他俯過身,粗暴地撬開那張總是氣他的嘴巴,一股血腥味在兩人嘴裡很快地蔓延開來。
江奕試圖推開柯洛羽,但對方把他整個人壓在洗手台上,野蠻地在他嘴裡掠奪着,讓他避無可避,甚至還一直在找機會咬他。
他睜開眼睛,看到柯洛羽濃密的睫毛上還挂着淚珠。随即用力踩了柯洛羽一腳,趁着對方吃痛的瞬間,一把推開他。
可惜晚了一步,他還是被柯洛羽咬了一口。舌頭破了,火辣辣的疼,嘴裡一股子腥味。
他倒吸一口涼氣,伸手抹了下唇邊,果然摸到點血漬:“操!你屬狗的啊。”
柯洛羽渾然不覺,撲上來還想動手。他急躁地想要占有眼前人,讓江奕從裡到外、從今往後都屬于他一個人。
可江奕卻這麼狠心,才短短兩個月就把他忘得一幹二淨,傷一好就又在外邊左擁右抱。
江奕是不是根本就沒喜歡過他?不然為什麼這麼短時間就能跟個沒事人一樣,一點也沒有傷心難過的樣子。
隻有他還沉浸在過往,沉浸在江奕那點細微的溫情裡。江奕之于他,是救贖,亦是毒藥,讓他上-瘾、難以自拔,甚至發瘋一般地渴求着。
柯洛羽緊緊抱着江奕,不顧對方拼命掙紮。他嘴唇都咬出血了,眼神滿是痛苦:“奕哥,我們回家好不好,我們回家……”
他從未這麼無助過,他感覺自己隻要一不留神,江奕就會和别人在一起,他無時無刻不在擔心江奕是不是又去找别人了。
為什麼這麼多人要和他搶江奕,他一刻都不敢松懈,連喘口氣的功夫都沒有。
江奕再次奮力掙紮起來:“你是聾了嗎……”
柯洛羽咆哮着,徹底壓住了江奕的聲音,想假裝沒有聽到那些話:“我求你了,我求求你,我們回家吧。”他突然崩潰地大哭起來,“奕哥,我們回家吧!”
他此時就像個溺水的人,死死抓住唯一的希望,用盡全身的力氣乞求對方再給他一點機會。
哪怕知道江奕不會答應他,他還是想嘗試一次,萬一、萬一這個鐵石心腸的人會答應呢……
他體會過這個人溫暖的笑容,體貼的關愛,再回到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他真的要崩潰了。
最讓他痛心的是他以後再也體會不到那些溫暖了,一想到江奕會親昵地抱着别人,他就想把那些人都殺了。
他的内心千瘡百孔,江奕是不是根本沒有心啊,一轉身就能和别人睡一起。
他感覺自己就是個笑話,自己做的局,困住的卻隻有自己。獵物早已逃脫,他卻守着破敗的圈套走不出來。
江奕突然鼻子一酸,他曾經也想過和柯洛羽組成一個家,可這個念頭剛開始就被對方扼殺得徹徹底底,現在他拿什麼去相信柯洛羽?
“回個屁,我家和你有關系嗎?”江奕狠下心,一把推開了柯洛羽,“别讓我再看到你。”
昏黃的燈光下,柯洛羽滿臉都是淚水,聽到最後一句話時,眼底又爬滿了怨毒。
江奕有一種被惡狼盯上的錯覺,他雙手撐在洗手台上,閉上眼睛忍無可忍道:“滾出去!”
話音剛落,他聽到一道惡寒的笑聲,擡頭就看到柯洛羽又瘋又狠的表情,心底一陣發寒,後背的寒毛都立起來了。
柯洛羽眼底滿是紅血絲,他緊緊盯着江奕,寒聲道:“你敢碰任何人試試,不管是那些小鴨子,還是外邊坐着的你那個前男友。我不舍得動你,但你碰了他們哪裡,回頭他們都得割肉來賠。”
他臉上的笑容越來越越大,張着森白的獠牙像是随時會撲上來咬江奕一口。
江奕額頭上的血管突突直跳,胸膛劇烈起伏着:“你算哪根蔥,老子要做什麼還輪不着你管!”
他被氣得頭暈目眩,柯洛羽就和狗皮膏藥似的,他越罵對方越起勁。
倆人惡狠狠地瞪了對方半晌,江奕剛想動手,柯洛羽咬着牙看了江奕一眼,眼底閃過一絲委屈,随即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