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奕聽到屋外傳來“轟”的一聲巨響,也不知道柯洛羽砸了什麼東西,但沒有人出聲。他緊繃的神情總算松懈下來。
每次和柯洛羽對峙,他都覺得很累,這比生意上的談判累太多了,商場上可沒人敢這麼和他說話。
而且柯洛羽根本不講道理,完全就是胡攪蠻纏。
江奕又待了一會,确認柯洛羽已經離開後,轉身走出這個狹小的房間。
崔總看到他時明顯驚呆了:“江總,你沒事吧?”
江奕不知道屋外兩人聽到多少,他也懶得去想,隻點了點頭:“一點小事,見笑了。崔總你随意,我先回去了。”
崔總意外窺探到江奕的一些秘密,正滿臉尴尬,聞言急忙起身:“哪裡哪裡。您請,您請……”
江奕轉身往外走,他瞟到沈行還坐在沙發邊上,眼神滿是探究,像是還有話要說。
他懶得搭理,隻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沒意思透了。
司機老吳送他回到家,江奕躺在床上,累得連根手指頭都不想動彈。
他就鬧不明白,柯洛羽怎麼就纏上他了。說他強-暴的是柯洛羽,設局折騰他的還是柯洛羽。
他之前聽柯洛羽說喜歡他,他都當是放屁。現在柯洛羽反反複複地說,他又開始迷糊了,這個傻逼說的該不會是真的吧?
他心頭警鈴大作,立馬把剛冒出的這個念頭扼殺掉了。
柯洛羽這種變态怎麼可能喜歡他,肯定又在心裡憋着什麼手段,卯足了勁想坑他。
姓柯的全都一肚子壞水,連老爺子都說柯洛羽不是善茬,他現在不就又被柯洛羽幾滴眼淚影響了?
江奕煩躁不已,他也知道自己的毛病,最見不得喜歡的人流眼淚。
他把這歸咎于男人的心理作祟,讓自己喜歡的人流眼淚,不就證明他是個窩囊廢嗎?
可現在柯洛羽既不是他喜歡的人,更不是正常人,柯洛羽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有目的的,他絕對不能重蹈覆轍。
江奕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一連上了兩星期的班,跟個勞模似的。
沈行借着各種由頭想請他吃飯,他推脫了好幾次,最後沈行把他們三方的合作都搬出來了。
他看着崔總打的電話,氣得午飯都吃不下,他壓下心頭的煩悶,勉強說服自己,在項目即将簽合同的節骨眼上,他們之間也的确不應該鬧這麼尴尬。
等合同簽完後,後續的事情基本都可以交給手下人跟進,他幾乎不用出面,也不會再因為工作的事情見到沈行了。
沈行約他吃京菜。
江奕特地強調要包間,萬一柯洛羽來鬧,發起瘋來他又得出風頭。他拖拖拉拉着不想去,等到的時候,前菜都上好了。
他一進門,沈行就一直盯着他看。待到他坐下看過去時,沈行遞過菜單,臉上挂着無可挑剔的笑容:“阿奕你看看,還有沒有想吃的。”
他們坐在一張不大的圓桌對面,沈行穿着簡單的白襯衫,系着條啞光質感的黑色領帶,一絲不苟的。
江奕解開襯衫最上邊的兩顆扣子,他的領帶在路上就摘掉了。
沈行拿着菜單坐到江奕鄰座,江奕瞥了他一眼,嗤笑一聲:“有屁快放。”
沈行右手點着額頭,無奈地笑了笑:“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的脾氣還是一點都沒變。”
江奕不耐煩地點起煙,朝沈行吐出一個煙圈,白茫茫的遮住了兩人的視線:“你找我來,就是叙舊的?”
服務員開始上菜,江奕掃了一眼,都是按他的口味點的。
不得不說,沈行在照顧人方面是有一手,他想起和沈行關系進步後的那半年,過的确實是飯來張口的生活。
不看兩人捅破窗戶紙時鬧出的那點破事,沈行對他起居的照顧幾乎是無可挑剔。
關心他的情緒、飲食,兩人每次要有起争端的苗頭,都是沈行主動給他台階或者道歉。
難怪沈行一點背景、勢力都沒有,在北美孤身一人也能混得開。
沈行放下菜單,靠在座位上,眼神有些恍惚:“是啊,那大半年,雖然我們偶爾有矛盾,但我是真的喜歡你?”
江奕聽到最後三個字,語氣不由帶了些諷刺:“喜歡有個屁用,還不是比不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