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幹嘛,進來啊。”段予哲見方琬知揪着袖子呆站在門口,又拉了他一下。
段予哲住的是一套高層公寓,位置在市中心,很高檔的小區,一梯一戶,因此從電梯裡出來,正對面就是住宅大門。方琬知從來沒見過這種戶型,傻傻地仰頭到處看。
進到屋子裡,段予哲倒了杯水給他:“本來段予真也在,不過這兩天他出去玩了。”
“段予真是誰?”方琬知站在客廳中央,看着段予真走來走去。
“我弟弟。”段予哲拿了套睡衣,還有新的毛巾出來:“你們應該能玩到一起。哪天有空可以認識一下,一起吃個飯。好了,你先去洗澡吧。”
他把準備好的衣物都放在沙發上。
方琬知還從來沒在别人家睡過覺,感覺有些緊張,又有些期待。他想了想,問:“我睡哪裡呢?要跟你一起睡嗎?”
段予哲剛端起杯子喝水,聞言猛地嗆到,還差點把水噴出來。
“不,”他狼狽地咳嗽着,整張臉都漲紅了:“你睡段予真住的那間客卧。等會兒洗過澡,你自己去看。”
買這套公寓的時候他根本沒想讓任何外人來過夜,連客卧原本也是遊戲室,遭不住段予真太任性,經常自顧自跑過來,才被迫改成一間睡房。
方琬知哦了聲,又說:“我真的不能跟你睡一起嗎?我們是好朋友呀。我想跟你說悄悄話,段予哲。”
“不行。”段予哲恍惚地搖搖頭,語氣變得堅決:“不行!”
方琬知郁悶地拿着衣服走進浴室。
過了幾分鐘,他的聲音小小地傳出來:“段予哲。”
“怎麼了?”段予哲挽起了袖子在給他換枕套床單,聞聲從客卧裡走出來,進入浴室。
裡間的磨砂玻璃門推開了一條縫隙,方琬知臉蛋被烘得紅撲撲,難得有種氣血充足的感覺,探出腦袋和半邊肩膀看着他,讷讷地問:“哪個是洗發水,哪個是沐浴露呀?”
瓶子上全是他看不懂的洋文。
“藍色那個是我的洗發水,白瓶子是沐浴露。”段予哲看着他紅透了的耳朵,不由笑了:“你也可以用段予真的洗發水,黃色瓶子柚子味的那個。”
方琬知哦了聲,腦袋縮回去。磨砂玻璃後面隐約透出他纖瘦的影子,伴随着流水細密的沖刷聲。段予哲看着看着,耳朵也莫名燒起來,不太自在地清清嗓子,退了出去。
換完床具,段予哲給方承發消息,說明了自己送方琬知回家時遇到的情況。
方承很快回複:好,我知道。我已經給琬知準備了一套房子,明天去接他。
就算方琬知不願意跟他回家,他也不會讓流落在外的弟弟繼續吃苦。
段予哲放下心來,忽然聽到背後傳來刻意放輕的腳步聲。他沒多想,轉身去看,正看見悄悄從浴室裡溜出來的方琬知,腦子裡轟地一聲,神志震動着搖搖欲墜。
心髒都險些漏跳一拍。
方琬知在浴室裡找來找去,也沒找到吹風機,隻能先出來。段予哲給他拿的真絲睡衣尺碼太大了,上衣罩在身上跟短裙似的,褲子則寬松到根本沒法穿。
所以,他現在穿着件遮到一半大腿的上衣,過長的袖子被勉強挽到手腕處,但稍一動作就又垂墜下去,嚴嚴實實地蓋住手掌。至于下半身,方琬知隻穿了條内褲,淺藍色邊緣在衣擺裡面時隐時現,兩條修長筆直的腿完全暴露在了段予哲面前。
本就白皙的膚色經過熱氣蒸騰,這時更是白到幾近透明,隐約可見底下青色的血管;膝蓋和腳踝處也因為熱意而覆蓋着薄薄一層粉紅。方琬知沒把身體完全擦幹,腿上還殘留着些許圓潤的水珠,伴随他行走的動作,順着大腿根部微微搖晃的肉感而緩慢滑落。
在一個發育正常的十八歲剛成年高中男生眼裡,這個場景,實在是難以避免地,被延伸到了不該延伸的地方去。
“段予哲,我想吹頭發。”方琬知求助。
段予哲一看清他這副樣子,立刻捂住眼睛,面紅耳赤:“……怎麼不穿好衣服。”
“褲子太松了,一直往下掉。”反正已經被他看到了,方琬知反而放松下來,走過來甩着兩條袖子輕輕拍打他:“為什麼要遮住眼睛?我們都是男生啊。”
他用了段予哲的洗發水和沐浴露,此時身上還飄着淡淡的松木香。明明是有些凜冽,冷淡的香調,在方琬知的肌膚間,卻多出了一股讓人體溫上升的馥郁暖意。
段予哲沒有解釋,捂着眼睛從自己房間拿了吹風機出來,遞給方琬知:“我去給你再找一條。”
方琬知走進客卧,床具已經從卡通小鴨換成了素雅的淺灰色,不過床尾還放着段予真的巨大的仙人掌抱枕。方琬知伸手戳了戳,又看到書桌上擺着的筆記本電腦,左上角貼着一個正在發射斯派修姆光線的奧特曼。
他坐在椅子上等段予哲拿褲子給自己,等了一會兒,段予哲終于從衣櫃深處翻出條自己初中時買回來沒有穿過的運動短褲。
他沒有再捂臉,但仍然偏着頭,很警惕地來到方琬知身邊,把褲子放下,一眼不敢多看就轉過身:“快點穿上。”
方琬知穿好褲子,還是稍微大了點,不過總算不至于往下掉了。
等他吹幹頭發,段予哲也快速沖了個澡,過來敲敲門:“睡覺吧。明天你還要上課。”
方琬知點點頭,爬到被窩裡,忽然發現床頭櫃也貼着奧特曼的貼紙,貼了許多:“段予真好喜歡奧特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