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喝多了産生幻覺了?
藍玉端詳着自己的小租屋,隻有十幾平米帶着一個狹窄的衛生間的單間,五十元購買的二手單人床,以及三十元購買的一個小茶幾就是他剛剛搬來租屋裡添置的唯二家具,床鋪上鋪着一床被子當床墊,鋪着舊床單,以及被疊起來的被子,桌子上的杯子和一個小暖水瓶,這都是周賀生給他的東西。
懸在萬米高空的心情瞬間回歸到踏實的地面上,藍玉卸下了所有的防備重新撲在了自己的床鋪上,很小的房間,卻對他而言是現在屬于他的唯一安全之處。
藍玉扭頭,看向自己租屋的唯一一扇小窗戶,窗戶上擺放着一張黑白照片,那是他自拍後打印出來的照片,照片前面放着小小的香爐,一旁擺着一個蘋果,是一個小小的祭桌。
這也是他放棄合租去更好更明亮的樓房,非要找一個可以很便宜就整租的自建房小單間的理由。
隻有他一個人知道真正的藍玉莫名其妙的消失了,這個世界上隻有他能祭奠這個人。
在周賀生家裡住的時候不好擺祭桌,一出來他就做好了這個小祭桌,現在雖然非常簡陋,可以後等到他有錢了他也願意花錢定制一個更漂亮的祭桌。
藍玉起身,給祭桌上上了一炷香,望着照片中正襟危坐的自己。
他原本的樣貌其實和原主一樣,可隻是五官完全一樣,不過他因為常年生病所以面容滿是病氣,身體瘦弱臉頰凹陷,面色慘白眼下烏青,可如果健康的話應該就是原主這樣。
藍玉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手指修長白皙,不是因為病氣而是天生膚白,隐約可見青色的血管,在手邊有一處已經掉落了疤的淺痕,是他剛剛做服務生時手腳不利索而不小心劃破的,現在剛剛好全。
這是他的身體了。
藍玉看向祭桌。
“對不起,請看在我不是故意拿了你的身體的份上,能不能保佑我,不要讓我再見鬼了,我在這個世界上就隻有你一個先輩,求保佑。”
雖然說先輩很奇怪,可藍玉也找不到其他的說法了。
作為都市純愛文的炮灰,那就是活在都市純愛文裡的角色,怎麼也不應該有鬼,他可以相信先輩!
簡單洗了個澡,躺在床上,明明遇到了可怕的事,可酒意卻再次上湧,異常催眠。
睡醒之後,酒意消散,藍玉坐在床上恍惚了很久,盯着自己手上昨天吓到蹭在地面上留下的劃痕……
記憶非常清晰。
好大一張布滿了整張臉的嘴。
不是酒後幻覺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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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玉很早就到了飯店,開始做整備工作。
藍玉是目前在做服務生,這是他被周賀生收留後短時間内能找到的能最快上手且工資最高的工作了,他外形條件不錯,也很年輕有體力,工作内容不難也能立刻上手,距離周賀生家裡又很近,當時為了能用勞動代替房租,藍玉也沒敢做更多工作,要留時間在家務上。
上班時間手機全部放到換衣間内,藍玉穿着修身制服出現在其他員工面前,雖然飯店開門了,可打掃工作剛剛做完,今天沒有接宴會,不到飯點大家還很清閑,能聚在一起聊聊天。
隻是藍玉從來都不曾參與到員工聊天裡。
不是不想聊,最開始大家對他也比較友善,和他主動交流,隻是剛剛穿越的藍玉忙于生活,上下班的時間都在處理周賀生的家務,沒有和周圍人花時間交往,時間久了,他也知道自己給人留下了少言寡語的印象,現在大家已經不會主動和他交流了。
現在的藍玉已經沒有一個能夠融入到大家的話題裡的契機。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他租了房子,不用着急着回去做家務,存了點小錢,也可以一起吃飯社交了。
而且大概是因為突然撞鬼,藍玉很迫切的想要有個可以說說閑話的朋友。
這裡雖然是一家可以承包宴會的飯店,但規模不算大,整個飯店大概六十來個員工,而服務員大概有三四十個,并不是全部都能見到,有分早晚班,今天藍玉是晚班,能見到的服務員十幾個,而現在剛好有幾個在聊天。
藍玉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站在了聊天員工的不遠處。
“昨天都演的什麼啊,主角真是能把人氣死,蠢的要死就硬拖,愣是把好人拖死了。”
藍玉豎起耳朵,是什麼?電視劇嗎?他沒看,要問問是什麼電視劇,表達一下興趣嗎?
“我要是被這麼害死了,做鬼都不放過主角。”
藍玉磨磨蹭蹭往聊天員工的位置挪了一步,聽到了‘鬼’字敏感的眨了下眼,就着鬼的字眼說到鬼的話題上會讓人接不上話嗎?
“我還看過一個類似的鬼片,就是被害的人複仇,但是最後就是人搞的,就應該讓這些國産片編劇去客串一把。”
上……上天助他!
鬼片!!
撞鬼的話題!!
對對對就是這個,多談一點!!
藍玉腳步更靠近了聊天員工一步,腳趾在鞋子裡緊張蜷縮。
沒問題的,昨天周哥不是三兩句話就和隔壁桌大哥交上朋友了嗎?大哥還請他們吃飯了,不是那麼難的事的。
偷偷吸氣鼓起勇氣,藍玉張開了嘴:“我……”
“别聚在一起了,去檢查一下有沒有哪裡沒打掃幹淨。”遠處的經理突然大聲拍手,打亂了服務生們的聊天。
“走了走了,快來人了。”幾個聊天的服務生迅速散開。
藍玉:“……”
藍玉耷拉着腦袋,肩膀下垂,投入到馬不停蹄的飯店工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