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哭花的妝已經被全部卸掉,她自己又重新化了個妝,比起誇張豔紅的唇色,這樣的妝容反倒襯得她更有生機些。
“我待會就準備上去了。”
顧恬逸笑着看程諾,将背在身後的手伸出,向他遞過一張房卡:“那正好,這個你拿着。”
“酒樓的萬能房卡,想去哪裡用這張卡都能打開。”
接過房卡,程諾前後翻了翻,這張卡除了上面多出了兩條金色的劃線,其餘的看起來和普通的房卡沒有太大的區别。
“這給我會不會不太好?”
“沒關系的,我自己有專用的房間,指紋就能開,這張卡我拿着也沒什麼用。”
“那就、謝謝了。”
此時的宴會廳裡已經沒有多少人,隻有偶爾響起的倒卸碎玻璃的聲音,周圍顯得有些空蕩蕩。
看着程諾把房卡收好,顧恬逸伸手将碎發挽到耳後。
“程諾,有機會我們再去那家小飯館一起吃頓飯吧。到時候别忘了帶上你那個朋友,說好要見一見的。”
“嗯,一定。”
-
客房區五十八層,程諾朝最西邊的方向走去。
剛剛臨走前向顧恬逸要了一份每間房的房卡分配人資料,許挽呈就住在最邊上的那間。
說實話,他還是有些不太放心。
許挽呈跟沈望離開的時候,狀态似乎有點不對,還是去看一眼比較好。
站在58110房間門外,程諾擡手敲了敲,沉悶的實木聲在走廊回響,所幸每一間房隔得距離比較遠,加上隔音效果也不差,這點動靜根本不會打擾到别人。
“許挽呈?”
回應他的隻有一片寂靜。
程諾沒有在意,自顧自繼續道:“我給你拿了些藥,進去放裡面就走。”
話落,他安靜地等待兩秒後,掏出顧恬逸給他的萬能房卡。
嘀哩!
房鎖輕易被打開。
程諾推開門,玄關處沒有人,裡邊黑漆漆一片。
他擡手按下燈源開關,順便将房門關起。再次回身時,卻發現許挽呈不知從何時起站在他身後,靜靜凝視着他。
程諾站在門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道:“你……原來在啊?”
許挽呈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靜默的瞳孔下移,看他手裡空空如也,卻也沒有興師問罪。
看着面前的人緊緊盯着自己,慢慢靠近,程諾有些緊張起來,他身子下意識向後退,小臂抵到背後的門把手。
瞥見程諾的動作,許挽呈的步子明顯一頓,接着又加快了些速度朝他走去。
在許挽呈隻差一步之遙到達眼前時,程諾不自覺閉上雙眼。然而,下一秒,緊閉雙眼的人就落入到了一個寬闊厚實的懷抱當中。
許挽呈的手擦過他的腰側,緊緊抱住他,額頭抵在他的肩頭,幾乎将全身的力氣都壓在了他的身上。
突然的舉動讓程諾不可避免慌亂了一瞬,後腰壓着許挽呈的手臂挨着門,身子險些站不住,無處安放的手在揮動間不小心觸碰到了燈源開關鍵。
頃刻間,四周陷入一片黑暗,程諾對這樣的場景莫名感到熟悉。
但很快,他就發現許挽呈的身體滾燙得吓人。
盡力壓抑住的喘息漸漸溢出來,許挽呈忍不住蹭了蹭程諾的頸窩,聲音沙啞:“程諾,我好難受。”
直到現在,程諾才意識到,宴會廳上許挽呈手裡的那杯酒确确實實被混入了新藥物。
不過許挽呈當時為什麼沒有立刻發作?
虛空中手借力搭上許挽呈的臂膀,預料之中燙人的觸感不知為何夾雜了一抹濕熱的液體。
指彎放到鼻尖一聞,一股鐵鏽味瞬間侵入鼻間。
程諾皺眉,偏頭看向頸側的人:“許挽呈,你還清醒嗎?”
額頭抵在肩頭的人臉轉了個方向,呼吸噴灑在程諾的頸側,“嗯,可以。”
“!”
下一瞬程諾感受許挽呈全身肌肉繃緊,咬緊牙關發出疼痛的悶聲。
混亂中,他想起趙醫生的話。
趙醫生說淚液可能會有效,可是他現在一時半會也哭不出來。米青液什麼的,也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好像,隻剩下最後一種辦法了。
良久,還在被疼痛侵襲的人,嘴角卻蓦然傳來軟熱的觸感,上面留下一道濕涼。
身體驟然頓住,呼吸變得比方才更重,許挽呈的聲音已經變得完全沙啞。
“你在、幹什麼?”
程諾頓頓,有些難以啟齒:“趙醫生說,唾液好像能對你的病情有幫助。”
話落,身側久久沒有動靜,如果不是滾燙的體溫和愈加沉重的呼吸,他都要懷疑人是不是已經暈過去了。
半晌,許挽呈才直起身,眼前一片黑暗,程諾卻能感覺到上方灼灼的視線在盯着他。
滾燙的掌心覆上程諾的後頸,許挽呈低聲道:“你會幫我的是嗎?程諾。”
低啞的聲線像羽毛輕輕劃過心間,程諾感覺自己即将要被四周攀升的溫度熱化,“嗯。”
後頸被輕輕向前一推,許挽呈的臉龐幾乎近在咫尺。
出乎意料的,他隻在程諾的唇上落下輕輕一吻,接着程諾聽見他問:“會讨厭嗎?”
程諾搖了搖頭,而後又突然想起他看不見。正想回答不讨厭時,許挽呈的吻就重重地壓了下來。
像旱地遇上甘霖,許挽呈急迫的吻讓程諾難以招架,不費吹灰之力,牙關就被輕易地撬開,讓主導者獲得更大的權限。
程諾被按着後頸,根本無法逃脫。他們唇舌交纏,唾液牽連成絲也全都被盡數卷走。
這甚至談不上是一個吻,比起用吻來形容,反倒更像是一場無聲的掠奪。
許挽呈進得太深,讓程諾有些呼吸不上來,他嘗試将頭後仰,希望能獲得一絲喘息的時間,但許挽呈并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隻要他們分開一瞬,許挽呈的吻就會立刻追上來。
實在受不住,程諾不得已推了推許挽呈,“等等……許挽呈……”
斷續的言語從唇齒間洩出,兩分鐘後,許挽呈的動作慢慢緩下來,變成細細麻麻的啄吻,五分鐘後,才戀戀不舍的分開。
激烈的粗喘回響交織在玄關,程諾雙腿發軟,背靠着門脫力滑坐到地上,而許挽呈則順勢将他整個人都徹底圈在懷裡。
呼吸好不容易平緩片刻,唇上卻又落下淺淺輕吻。一片無法言喻的旖旎暧昧中,他聽見許挽呈輕聲說:“我還想要……”
程諾知道自己無法拒絕,靜靜沉默兩秒後仰頭回吻。
這一次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直到程諾舌根和嘴唇都隐隐發疼,許挽呈才放開他,将臉埋在他的頸窩徹底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