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們不是說好要一起吃頓飯的嗎,我朋友問你什麼時候能到?”
許挽呈挑眉,嘴角不露痕迹微微揚起,“是嗎?我可能要失約了。”
話落,細長的針頭刺入得更深了一些,秦越似乎對他的回答不太滿意。
“還請跟那位朋友說聲抱歉,下次我請客。對了,上次那件事也要謝謝她,多虧了她,事情才能夠完成得那麼順利。”
這一次,電話裡的沉默比方才要久上許多。
“好,我會跟她說的。”
“等我電話,下次見。”
對面話音剛落,傳來些不明動靜後,就即刻挂斷了。
跟沈望的聊天對話頁面,一條【秦越,東郊私建藥廠房】的消息靜靜躺在最底下,發送時間顯示在兩分鐘前。
電話挂斷的下一秒,他就迅速退出聊天頁面,撥通電話聯系警方和醫院。
片刻後,他才完成一切,停下手裡的動作,視線落在地面陷入糾結。
剛剛許挽呈讓他等電話,實則,就是不想他去的意思吧。
如果是平常,隻要是許挽呈說的話,他都會乖乖照做的,但是現在,他似乎說服不了自己。
市區中心離城東很遠,開車過去也要近一個多小時,更何況郊區。
一路上,除了中途催促師傅再開快點以外,程諾幾乎一言不發。他望向路程前方,神色擔憂,握着手機的指腹與掌心已經開始泛白,不見一絲血色。
接近一個小時半,等程諾從出租車下來,警方和救護車已經早他十分鐘抵達現場了。
沈望也在。
毀損的藥廠周圍被圍上黃色警戒線,幾名警察走到沈望面前,說道:“沈先生,有關調查還需要你的配合,麻煩跟我們走一趟。”
他看見沈望眉頭緊皺朝藥廠裡望去,下一秒回頭時,也看到了站在警戒線外的他。
沈望似乎有什麼話要說,但猶豫兩秒後,卻移開視線,跟警察走了。
見狀程諾着急上前兩步,想追過去,圍守的警察立刻将他攔了下來,“抱歉,無關人員禁止入内。”
他正準備解釋自己就是報案人時,裡邊醫護擔架車摩擦粗糙地面響起巨大滾動聲,他尋聲望過去,下一刻瞳孔驟縮,呼吸都停滞了半拍。
穿着白大褂的趙青銘和其他幾位醫護人員推着擔架車出來,臉色焦灼。躺在上面的人雙眼緊閉,一動不動,唇色接近慘白,臉上被濺了一小攤不明血液。
霎時間,程諾思緒空白,在身前警察不注意的間隙,沖向救護車。
“诶,你!”
“趙醫生!”程諾急匆匆跑向趙青銘。
聽見有人呼喊,趙青銘回過身,看見來人是程諾之後,先讓其他人繼續護送許挽呈上車。
趙青銘看了眼還在輕輕喘氣的程諾,對後面追上來的警察說道:“這位是病人家屬,給你添麻煩了。”
“他怎麼樣了,趙醫生?”程諾眉尾下垂,聲線不受控制地顫抖。
聞言,趙青銘唇線拉直,閉眼搖了搖頭。
“被注射的藥劑我們目前還不清楚,但産生的藥效過于強烈,許挽呈随時面臨着休克的危險。”
程諾喉嚨瞬間哽住,眼角泛紅,下一句話艱難地溢出來。
“他會死嗎?”
趙青銘沉默兩秒,最終還是選擇實話實說。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程諾的心髒随着趙青銘的那句話一同沉重地砸向地面,摔得粉碎。
不會的。
許挽呈怎麼可能會死?
對了。還有一種辦法。
程諾猛地抓住趙青銘的衣袖:“量子血清。量子血清能救他!”
“等等,程諾,你先冷靜一點。”
“我沒有在騙你,趙醫生。隻要向上邊申請拿到量子血清,許挽呈就不會死。”
上輩子,最新一批的NL919被送往科研院所,研究人員經曆幾個月反複實驗無果之後,一次意外,發現量子血清竟然可以化解部分燥熱因子。
隻是量子血清庫存本就不多,加上它隻能暫時緩解病情,而不能根治,所以就沒有被普及使用。
“趙醫生。”後邊的救護車裝車完畢,其中一名醫護人員朝他們這邊喊道。
對于許挽呈的病情,趙青銘不敢怠慢片刻,匆匆留下一句“我要走了,你剛才說的,我會好好考慮。”就立刻轉身離開了。
東邊過來的烏雲在十分鐘前早已飄到了頂上,現在開始落下淺淺雨點,零星地、不輕不重地砸向地面。
後車門關閉的前一秒,趙青銘深深看了一眼還站在原地的人,随後轉回視線,落到躺在擔架上的人,擰眉輕輕呢喃:“量子、血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