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嫄也是個有骨氣的人,既然與沈謹堵着氣,就沒有吃沈謹盛的飯。
她也不管沈玠立的規矩,讓侍從去山下鋪子買了碗熱牛乳,以及一盤芙蓉酥糕點送來。
她牛乳吃了兩三勺,芙蓉酥咬了一口,便沒什麼胃口了。
她存心折磨他,冷淡着他,也不與他說話,吃完将筷箸扣在桌面,起身就走了。
沈謹視線落在青瓷碗的邊緣殘留着口脂的殘痕,半塊芙蓉酥浸在牛乳裡,乳香混雜着她常用的甜香,像是在他潮濕的夢境中嘗到的味道。
他端過青瓷碗,沿着薔薇色口脂的殘痕,慢慢飲了一口牛乳。
甜膩的乳香充斥在唇齒間,又像是浸了毒的蜜糖,明知是錯,卻又飲鸩止渴,越陷越深。
姜嫄恰好回來,目睹這一幕,隻覺得惡心。
她幾步上前,奪過青瓷碗,瞪了他一眼,“沈謹,你是狗嗎?這麼喜歡吃别人剩飯。”
她方才不過出去轉了一圈,再回來就看到沈謹做了這樣的事。
那種黏膩的感覺,再度順着脊骨爬上了脊背,像蛇一般纏繞住了她的感知,讓她越發煩躁惡心。
姜嫄不自覺咬住唇,眼睫下漆黑的眸蒙了些潮氣,呼吸越發急促起來。
她卻又故作失望,“你可真惡心。”
她将手裡的碗重重砸向沈謹。
青瓷碗滾落在石闆地上碎成了幾瓣,牛乳濺了沈謹一身,他額頭也被劃了道口子,鮮血混着牛乳沿着沈謹的臉頰慢慢滴落,讓他看起來有種鬼魅之感。
沈謹渾然不覺得疼,目光直直地盯着她,“妹妹還記得在幽州那段日子嗎?妹妹與我同食一碗飯,一塊餅,你我朝夕相伴,親密無間。”
沈玠剛登基那幾年,家國動蕩,需要四處征戰收複失地,生活艱辛。他見慣了餓殍遍野的凄慘景象,從小教導着倆人,一箪食一瓢飲,皆不可浪費。
姜嫄年幼時跟着他倆在幽州生活,那時在邊疆生活苦寒,食不果腹,每回都是沈謹先喂她吃飯,等她吃飽了,他再吃她剩下的。
“如今你我兄妹二人,終究是回不到從前了。”沈謹擡手拭去額角上的血痕,眼神幽冷,對她的态度驟然也疏離了下來。
人心是肉長的,就算是狗也得偶爾獎勵一餐剩飯,而姜嫄待他連待一條狗都不如。
沈謹原先要親自收拾碗筷,可現下他受了傷,也隻能叫了身邊伺候的侍從來收拾。
他自始至終再也沒有多看姜嫄一眼,好像是真的不認她這個妹妹了。
姜嫄意識到沈謹是真的生氣了。
她藏在廣袖裡的指尖控制不住開始戰栗,可潋滟的桃花眸眨了眨,豆粒大的淚珠頓時從眼眶滾落,看起來可憐巴巴的,“阿兄,你生我的氣了嗎?對不起……我不該打你的,我剛剛也不知道我做了什麼……”
沈謹一雙清明的眼,靜靜地望着她流淚,似是早已看透了她薄情寡義的心腸,還有眼底藏不住的興奮。
他這妹妹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她可憐兮兮地揪着帕子,替他擦拭着他臉頰的牛乳。
他并沒有出聲阻止,也沒有配合她,隻是望着她不說話。
姜嫄起初還在耐心為他清理,可後面實在是手臂酸疼,又累又委屈。
猶豫片刻後,她小心翼翼地跨坐在他膝上,湊近他,用舌尖慢慢将他下颔,喉結的牛乳一點點舔去,齒間除了牛乳的味道還有淡淡的鐵鏽味。
“哥哥,别生阿嫄的氣了,阿嫄已經……都舔幹淨了……”
她這般說着,卻又低頭,極認真地舔着他的唇瓣,可呼吸卻越發的淩亂,不安分地在他膝蓋上胡亂蹭着。
沈謹氣息也逐漸不穩,一把攥住她的手,“弄幹淨了就從我腿上下去,不許亂動,也不許發/情。”
姜嫄完全一副可憐樣地咬了咬唇,潮濕的睫毛輕顫着。好像将人砸破頭的壓根不是她,她才是那個沈謹被壓迫的受害者,控訴着他的不講道理。
沈謹心底亂竄的戾氣,瞧着她布滿情潮的眸,終是如荊棘般破開了血肉,“妹妹,這是你自找的。”
他蓦然擡手扣住了她的後頸,将她拖入懷中,掐着她的下颔,咬住了她的唇,粗暴地撬開了她的唇齒,似乎要将她拆骨入腹。
“嗚……哥哥……”
姜嫄嗚咽一聲,卻難得乖憐,由着他吻她。
雨後初霁,帶着絲絲涼意的風吹進院子裡,也吹落了滿枝桃花,花瓣簇簇而下。
姜嫄被沈謹扣在懷裡,與他唇齒相依,不知親了多久,親到她暈暈乎乎,無力地揪着他的衣襟,連手指都泛着酸軟。
如若不是那扇木門“轟隆一聲被推開”,駭人的聲響驚擾了這旖旎的氛圍,姜嫄幾乎覺得,沈謹會吻着她,吻到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