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冕繼續說:“我把它扔在垃圾桶裡,可是準備競賽很忙。”
【所以你忘了?而且每天回宿舍都能看見它。】
盛溪嶼哼哼笑一聲,聽起來很是得意。
【你忽然舍不得了,就把它當寵物養起來。】
黑暗中,林冕點頭。
下一句話,林冕是打字說的。
林冕:【你明天拿回去吧。】
盛溪嶼意外,第一次發現林冕這麼好說話,這麼講道理。看來以後得多拍點小石頭的照片存在手機相冊裡,要是早點給林冕看這張圖,那不就沒那麼多事了嗎?
果然啊,這腦子還是得靈活一點才行,死腦筋怎麼就能這麼鈍呢?換做是他,有那麼一個人上來就跟他打架,還非纏着他要一顆石頭,他也會覺得那個人很奇怪。
不對,怎麼能說自己奇怪?最後那句話劃掉。
總之成功了卻一樁心事,盛溪嶼往床上一躺,整個身心都舒暢起來。
盛溪嶼忘性也大,刷會兒視頻就睡了過去,完全不記得最初是在好奇問林冕做家教的事。
第二天,盛溪嶼依舊是被廣播叫醒的。
頭頂的電風扇吱呀吱呀響了一夜,盛溪嶼試着睜開一隻眼,最終以失敗告終,重新尋了個溫暖舒服的位置睡去。
直到手臂被人啪啪拍兩下,盛溪嶼才不耐煩地睜眼,然後被林冕更加不耐煩的眼神激個半醒。
“起來。”林冕被盛溪嶼上下其手,完全鎖在了床上。
昨晚林冕事先聲明那麼久,到頭來是一點用也沒有,沒到半夜,盛溪嶼就窸窸窣窣地蹭過來霸占了一大片床,還把林冕抱得死緊。
更過分的是盛溪嶼睡覺很不老實,林冕被三番兩次的弄醒,無可奈何之下隻能把盛溪嶼的雙手牢牢捆住,才安生睡了半宿。
此時此刻盛溪嶼的大腦還在開機階段,身體先慢吞吞從床上爬起,無意識地撓一撓臉,抓一抓手臂,眯着困頓的雙眼看着林冕在房間裡走過來走過去,最後實在撐不住,噗通往枕頭上栽。
“林冕……”盛溪嶼憤憤地喊,“你得賠我。”
林冕整理着身上的校服,漫不經心回頭。
“你太好睡了,我起不來。”盛溪嶼臉埋進枕頭裡。
太舒服了,太舒服了——
比那天晚自習睡得還舒服!
沒做夢,半夜也沒醒,一覺睡到大天亮!
而且身體也很舒服,觸摸林冕皮膚時酥酥麻麻的感覺也被蓋過了,總之就是無與倫比、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爽!
林冕:……
撒什麼嬌。
林冕不回應,扣好校服頂端的倒數第二顆紐扣,轉身去桌上拿校徽,餘光掃到桌上的助聽器,手僵了一瞬。
“你怎麼這麼好睡,你賠我,以後我一個人還怎麼睡得着?煩人,你會不會把我當變态?我對你真的不是那個意思,但是你……你就是很好睡。”床上蹭來蹭去的盛溪嶼正喋喋不休,“你沒戴助聽器啊?那沒事了。”
林冕拿起助聽器,神情依舊是冷淡的,
眼睑垂下來,眸子裡仍是平靜的死水。
死水泛起一絲微不可查的漣漪,林冕微蹙眉頭,回頭看向床上的盛溪嶼。
困倦中,盛溪嶼在用手揉搓眼睛,像隻懶惰的小動物,看上去不再躺個七八分鐘是不會起來的。
林冕将助聽器握緊,跨步出門。
屋内,盛溪嶼吓一跳:“你幹嘛,我還沒起床,你好歹先讓我換個衣服假裝一下我是一大早才來的啊,哦……你聽不見,又白說了。”
正是起床時間,走廊裡,來來往往的同學很多。
他們有說有笑,或是打着哈欠路過,或是趿拉着拖鞋緩慢移動,無論如何,林冕都聽不到他們發出的任何一絲聲音。
隻有屋裡那道。
隻有盛溪嶼的聲音。
“先把門關上,外面吵死了。”
盛溪嶼腳步飛快地跑過來關上門,光腳在地闆上發出的清脆聲響此刻在林冕耳裡是那麼陌生又清晰。
“先把助聽器戴上,不然你又會一直拒絕和我交流。”盛溪嶼奪過助聽器,這次他學會了,雖然費了一些力氣和時間,也把林冕的耳朵搓紅了,但還是成功給林冕戴上并開了機。
“現在能聽到了嗎?”盛溪嶼眼巴巴瞧林冕。
收獲到林冕無比安靜的點頭。
“沒事,我就是告訴你一聲,小石頭我先拿走了。”盛溪嶼彎眸笑一下,心情因此好得不得了,“要是你想它了,你也可以給我寫個申請,我批準後就讓你來看它。”
林冕避開視線,算是接受。
“怎麼回事,又不說話,你的語言系統不是好好的嗎?”盛溪嶼奇怪地低頭試探林冕的表情,什麼也沒看出來,滿腹疑問地溜達回去了。
林冕的世界重新陷入甯靜。
他摘下助聽器。
依舊是一片寂靜。
盛溪嶼就這麼帶走了他世界裡的最後一點聲音。
一分鐘後,盛溪嶼的聲音在沒有經過助聽器的助力下,重新闖進來。
聽聲音動靜不小,好像是又出什麼幺蛾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