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冕松手,身邊忽然空了一塊。
沙發不擠了,盛溪嶼就坐松散了。
盛溪嶼又在用水壓嘴巴裡的辣味,漂亮的臉是用來生氣的,好看的桃花眼也是用來瞪人的。
“不是我吹,盛哥是我心目中第一帥,不開玩笑,我們盛哥男女通吃好不好。”夏智化身迷弟,“段寰槿,你去年也參加過文藝節,初中的時候你要是見過盛哥在學校音樂節上拿第一,你也愛上。”
段寰槿點頭:“我見過啊。”
夏智:“嗯?”
“我見過。”段寰槿望過去,“我初中是你們校友。”
“校友也不許說了,狗夏智我說你是不是皮癢?”盛溪嶼筷子一放,屁股還死死黏在沙發上不動彈。
對朋友,盛溪嶼從來隻是口頭兇一兇。
是很别扭的刀子嘴。
這是林冕觀察的結果。
“看我幹什麼,吃你的。”盛溪嶼被惹急了,開始無差别攻擊,“你也顔控?”
林冕嘴裡咀嚼寬粉,盡數咽下去後才點點頭,神情散漫,“嚴格意義來說,不是。”
“那你還看我。”盛溪嶼氣憤,把肥牛當林冕咬。
不想搭理他們,盛溪嶼埋頭幹飯,腹诽這裡就沒一個正常人。
桌子很矮,盛溪嶼餓得受不了,索性抱着抱枕縮到地上盤腿坐着吃,吃累了,就将腦袋靠在沙發上歇會兒。他的氣總是來得快消得也快,見林冕不再動筷,腦袋撞林冕大腿。
“怎麼不吃了?”盛溪嶼咕嘟灌酒,晃晃暈眩的腦袋,“還有這麼多。”
林冕提醒:“吃太多不好消化,你也注意點。”
“這有什麼。”盛溪嶼不在意。
須臾,盛溪嶼的注意力被段寰槿手機裡傳來的聲音吸引走。
段寰槿在看直播,隐約有歌聲。
“看啥啊?”相淳夠着腦袋,“這唱得也不好聽啊。”
“你這話可别讓人聽見了。”段寰槿失笑,“音樂節,我不是跟你說過嗎?咱們有八點的門禁,我又不能給盛哥添麻煩,隻能看直播了,現在唱歌的這個可是當紅歌星,你敢說他唱得不好聽?這要叫他粉絲聽見了……”
“okok,是我沒品。”相淳趕緊求饒。
“其實我也覺得一般。”段寰槿表情意味深長,“盛哥怎麼看?”
“誰在說話?”盛溪嶼裝聽不見,放下水杯往林冕身上撲,“林冕你助聽器借我用一下。”
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林冕眼疾手快扶住盛溪嶼的腰,并不覺冒犯,隻是盛溪嶼喝了酒,已是微醺狀态,下手沒個輕重,加之很瘦,猛地砸過來時骨頭硌得疼。
“我也看看?”夏智酒量也不好,早暈乎乎的,就着段寰槿的手機觀賞半晌,吞吞吐吐做出評價,“這個……這個伴舞也不行,還不如明珠姐姐跳得好,這種表演彈幕還能吹成神級舞台?呵呵,牛逼。”
夏智口無遮攔,那個名字落地時,林冕很明顯的感受到盛溪嶼的身體僵住了。
上一秒,微醺的醉鬼還在對他的助聽器感到好奇,這一秒就被摁下暫停鍵,連呼吸都輕了。
輕到像是沒有。
怎麼了?
林冕垂眼,無聲詢問。
情緒湧上來是一瞬的事,盛溪嶼吸吸鼻子,眼眶微紅,垂着頭,看不清表情。那頭紫毛搖搖晃晃,在向林冕表達:沒事,什麼事都沒有。
林冕扶正盛溪嶼。
正對面,夏智接收到林冕的視線,一個激靈,什麼酒都醒了。
“我剛剛說了什麼?”夏智狠狠抽自己嘴巴,“我草,我這個嘴怎麼能……盛哥我錯了,我真錯了!我再也不提明珠姐姐了!”
“這是誰啊?”相淳滿臉疑惑。
“怎麼了這是?”段寰槿止住夏智還要掌嘴的動作,“演甄嬛傳呢?”
“什麼甄嬛傳!是我說錯話了,段寰槿我求你你别鬧,真别鬧,問題真挺嚴重的,不對,是一萬分嚴重!”夏智坐立難安,情願盛溪嶼現在沖過來揍他,也不想看盛溪嶼靜靜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的自我消化。
提誰不好,為什麼非要提那位姐姐?!
那四個字可是禁詞,禁詞!
夏智真想自裁謝罪,可不敢有任何動作,腿肚子緊張得直抖。
這一切納入眼底,林冕緘默不語,手指探到盛溪嶼後頸,不用力地捏上一把。
盛溪嶼縮起脖子,正想讓林冕别鬧,剛側頭,林冕那張臉倏地探到眼前。
不是很近,但能感受到林冕的呼吸。
很平靜,很安穩。
連帶着他煩躁的内心也被撫平。
關于那個不能提的人,林冕什麼都沒問。
林冕自始至終隻是在捏着盛溪嶼的後頸,指腹摩挲安撫,“現在跟我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