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恐怕不夠吧，前輩！”奕涵挑了挑眉，俯身撿起一枚正好躺在他腳邊的銅镚，在手裡掂了掂後笑道：“一個花卷都不止這個價吧。”

“哼，不夠麼？”小武睨了眼奕涵，擡腳照着身側豆芽蔡的小腿肚就是一下，他扭頭逼視着豆芽蔡，聲色嚴厲的說：“豆芽蔡，你聽見了沒有，他倆覺得這些錢不夠買一份早餐呀，你覺得這些是夠還是不夠呢？”

“夠！夠的，當然夠！”豆芽蔡拍掉褲腿上醒目的腳印，逃也似的跑離小武的身邊。他蹲下一片片撿起地上的銅闆，又從腰間的錢袋裡抓了些碎銀，一并遞給奕涵。

“都給我學着點，青瓜蛋子！”小武捋了捋被風吹亂的長發，笑得有些忘形，這次這倆愣頭青主動送上門，他可得把握機會，好好教訓教訓他倆，讓他們知道什麼是後輩該有的姿态，“你們倆還不快去，豆芽蔡你回來！”

豆芽蔡被小武吼得一陣觳觫，他立馬把手裡的碎銀銅闆塞給奕涵，片刻不敢耽誤的奔回小武身邊。看着頤指氣使的小武和唯唯諾諾的豆芽蔡，奕涵嗤地笑出聲，他扯了扯看得目瞪口呆的祈霧，“走吧，還愣着做什麼？”

眨眼的功夫，兩人就回來了。祈霧皺着眉提回了一個木桶，臉上卻笑開了花。他蹭蹭的跑到小武身旁，親昵的說道：“前輩，不好意思，大清早的這麼便宜的早餐可不好找，稍稍耽擱了一會兒，您看看這合不合您胃口。”

小武看着他腳前髒兮兮的泔水桶臉色大變，可不等他開口，奕涵就一腳踩在他的膝窩，在他膝蓋磕到地面的瞬間，抓住他的右手手腕反手将他摁住，“前輩久等了，餓慘了吧，祈霧這麼大老遠給你提來的，你可得一滴不剩的給我吃下去哦，不然他可是會傷心的哦。”

“你放手，楊奕涵，你踏馬有種！”小武萬萬沒有料到看似瘦弱的奕涵竟有這麼大的手勁，他雙膝跪地被摁在泔水桶上，臉距離泔水隻有半尺遠，早已馊掉的泔水辣得眼睛疼，鼻腔裡也灌滿了令人作嘔的味道。

“你…你…你們……别…别…别這樣，不要動粗，放手、放手…”突如其來的局勢變化讓豆芽蔡大驚失色，各家後院現在雖然人不多，但這叫人看到終究是不好的，何況他們四人都套着戎裝。他環顧四周，果然已經有些人看了過來，這事可大可小。

“放手是吧，好啊，可以，沒有問題！”奕涵松開手，卻擡腳将小武頭踩進泔水桶裡，小武掙紮着打翻了木桶，馊水在石闆路上漫開，臭不可聞，奕涵瞥見鞋尖褲腿的污痕，眼裡閃過一絲陰鸷，“噢，打翻了呢，前輩這麼浪費我們的心意，你可愛的後輩可是會哭的哦。”

“别鬧了，你們都别鬧了，會出大事的啊…”驚魂未定的豆芽蔡貓着腰躲過祈霧的攔阻，他不知道哪裡來得勇氣推開奕涵，飛身插入奕涵和小武之間，他轉身看着渾身污穢的小武，磕磕巴巴的問，“你…你…沒事吧？”

“滾開！”小武揮開豆芽蔡伸出的手，趴在地上嘔吐，技不如人的不甘和被欺侮的屈辱嗆得他眼角發脹，他一骨碌翻身站好，擡手用力擦掉嘴角的穢物，血紅的雙眼直勾勾的瞪着奕涵，“你等着，楊奕涵，祈霧，我記住你們了！”

“不勝榮幸！”奕涵捏着鼻子，皮笑肉不笑。看着落荒而逃的小武，他彎腰拎起滾到一邊的木桶，一臉嫌棄，“祈霧，我們也走吧，得回去換身衣服了。那家夥力氣還挺大，濺了我一身，我都快要被熏死了。”

“好叻！”祈霧呵呵一樂，這些天的蹩屈一掃而空，他得令湊了過來，還沒挨上奕涵就蹦得老遠，“少主，我還是離你遠一點吧，這也太不是味道了，熏得我眼睛都睜不開…”

“靠，你個牲口，笑話我！”奕涵右手抵着嘴唇，胃部一陣痙攣，真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