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不會和邪術扯上關系,但皇室的女人來自八方各地呀……”步夜用袖子擦了擦陸玉額上的汗,又用手帕沾了水,擦淨她的嘴周。陸玉身體松下來,方才的劇痛不适已經消失。
“殿下,體内有我的蠱,你跑不掉的。我會找到你,天涯海角。”
大小石子往這邊抛,統統砸在步夜的背上,步夜躲了躲,躲在陸玉身邊,“殿下……”
江展拖着剛剛消去疼痛的身體起身,揪開步夜把他推到一邊,“裝什麼裝,往她身邊躲什麼?”
步夜被推到地上,揉了揉發痛的手肘,江展架起陸玉,“行了,逃不掉了,咱回去歇着吧。”
“哎,”他叫步夜,“馬呢?”
步夜打了個呼哨,方才兩匹發狂的馬嘚嘚跑過來,老老實實停下。
江展打了馬一巴掌,“果然是兩隻畜生。”他托着陸玉上馬,自己跨上另一匹馬,一夾馬腹,“走。”
“殿下……”步夜走近幾步,站在馬邊上仰頭看着陸玉。江展扯陸玉的馬缰,“走,讓他跟後面跑。”
陸玉朝步夜伸手,“上來吧。”步夜欣喜上馬,坐在陸玉後面,小心地抱住陸玉的腰。
跑出幾步,江展不滿,“你存心和我作對嗎,我說讓他跟後面跑,你非要帶着他,什麼意思?”
“别忘了就憑我們兩個走不出這樹林,需要有人引路。”
他驅馬和陸玉并行,扯陸玉馬的馬鬃,“停……”
“幹什麼?”
江展擡腿,跨上陸玉的馬,坐在最前頭。
陸玉:“……”
一匹馬承受不住三人的重量,馬呼哧着喘氣,寸步難行。
陸玉擰着臉,“你能不能不要總是做出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行徑?”
江展充耳不聞,認真地要想驅馬前行。
步夜拍了拍陸玉的腰,“殿下,沒事的,我去那匹馬。”馬匹上少一個人終于減輕負擔,陸玉杵了江展後背一拳,“往後面坐,别擋我的路。”
三人摸黑上路,步夜的螢火小蟲在前面引路,微明持亮,瑩瑩幽幽。
江展方才奪劍手掌一直沒處理,這會在陸玉馬上,抱着她的腰,摸了她腰上一身的血。
“啧……麻煩……”掌骨疼痛,仍在持續流血,江展撕下身上外袍纏于手上止血。“你帶止血藥了嗎?”
陸玉搖頭,“沒有。”
步夜轉頭看一眼,“殿下,你的衣服髒了,等會回到馬車,馬車裡有新衣服備用,我幫你換上。”
“有備用傷藥嗎?”陸玉問。
“有的,殿下受傷了嗎?”
“沒有。”
“那就好。”
江展狠狠掐一把陸玉的腰,“無視我?”
“無視你就不會問有沒有傷藥了。”
步夜低頭趕路,三人在天亮前趕回馬車所在的空地。
江展獨自處理傷口,陸玉在另一輛馬車換好衣服回到主車上。天快亮了,原本躺在地上昏睡的人群紛紛醒了過來。
車内隻剩陸玉江展二人。
陸玉抱着步夜給她的手爐,盯着虛空發呆。
江展拿過軟長枕戳陸玉,“想想辦法。我已經出過法子了,該你了。”
陸玉懶懶靠在有軟墊鋪着的車壁上,瞥了他一眼,“沒法子,隻能先按他說的來。”
江展閉了閉眼,“倒黴。”
“他為何抓你?”
江展半睜開眼,“還不是看見歹人挾持了你,想救你。”
難得做了回人,沒想到被比他還畜生的人擺了一道。
“昨晚我早就該殺了他,管他是不是什麼皇子。”他睨她一眼,“你就不該想這麼多攔着我。”
“即便我們幫他做成了事,若是事成後他殺我們滅口,我們将毫無還手之力。”江展長這麼大,雖然也聽說過民間有這種妖術,但從來沒想過這種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有勁無處使讓江展格外煩躁。
陸玉也拿不準步夜的想法,也不好說事成後是否能留他們二人活口。
但可以确定的是,至少現在,他隻是鉗制他們二人,不會真的輕易要他們的性命。
而讓陸玉不明白的是,明明江展是多餘的一環,步夜本可以在江展跟蹤他時解決掉江展,或是昨夜一刀砍殺掉他,可步夜沒這麼做。
步夜這幾日做的事已經足夠驗證他不是普通人,殺安國起元時不眨眼,但是殺江展似乎隻是做做樣子給她看。
如果說抓她隻是因為她對他的好讓他有了妄想,将她劃入了他隐秘的計劃中,而江展這個多餘的人留在這裡不殺隻有兩種可能。
一,淮安王大魏平亂功臣,皇家親王,殺之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二,江展也在他的計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