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玉跨上駿馬,“走吧。”
“不用再歇一晚嗎,你會不會騎着馬,人不小心死在馬背上?”
“會的,死的是你。”她調轉馬頭,“駕……”
暖日漸出,碎黃光影閃爍在打馬疾行的二人身上。
“駕……二位且留步……”
“二位……留步……”
陸玉勒馬,後面是趙子嬰帶了兩個護衛疾馳而來。趙子嬰看住陸玉,在馬背上鄭重拱手一拜,“此次多謝安梁王。子嬰感激不盡。”
江展一挑眉,“為什麼不謝我?”
沒人理他。江展分外不屑地把臉别到一邊。
“五皇子多禮,我也不過是被逼的,幫你隻是順便。”
“我知曉。但禮便是禮,你也确實幫到我。你為何幫我,與我謝你并不沖突。”
他示意護衛将兩個包袱交給陸玉,是行路的幹糧與盤纏,此路到長安,路上用度,綽綽有餘。
“此去一别,山高水遠。安梁王,保重。”
陸玉拱手,“多謝。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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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違地回到長安,一入長安城門兩人默契的分離,一句話未再說,各奔自己的府上。
陸玉進了商道後,下馬而行。買了些吃食,回到王府。
家丞一開府門,見到是消失了近三個月的家主,興奮大喊,“家主,你可算回來了!二公子,家主回來了……”
陸啟匆匆從房中出來,見到陸玉驚喜又驚異,“時明……你這些日子去哪了……”
“二哥。”陸玉迎上去,推他的輪椅,往書房方向走。
陸啟道,“那日上朝後便再也沒回,我又不敢聲張,對外稱你回梁陽處理公事,一直在私下尋你……”
陸玉長舒一口氣,“說來話長……我慢慢說與你聽……”
兩人回到書房,陸玉将這些日子以來的事情如實告知陸啟,省略了聖女部分。
“那位少年竟是這樣的來曆……”陸啟沉思,“他還會再來找你麻煩嗎?”
“大概……不會了。”
家仆奉上熱茶,陸玉一口飲下,發出些汗來。
三個月沒回長安,長安已經漸入春,街上已不見冰雪,不似之前離開時那般寒冷。
“我不在的這些日子,家裡沒什麼事吧?”
“一切都好。大嫂年後外出遊曆,飛煙回了百戲班一段時間,善舟也快要升學了。”
陸玉道,“二嫂回百戲班做什麼?”
“說是老班主去世了,班子裡人員青黃不接,求她回去帶帶新人。老班主對她有恩,她也不能不去。”
陸玉點點頭。這理由也算說的過去。
她想起飛煙當時說陸啟的腿或許有辦法治療,也算欣慰些。隻是,這件事還是讓飛煙自己開口吧。
“時明回來了?”人還未進書房,陸玉便聽到門外飛煙的聲音穿門而入,飛煙打開門,見到陸玉,欣喜道,“時明,你總算回來了,我和文承一直在擔心你。”
陸玉看着她的眼睛,絲毫不見南越聖女的風采。清澈的眼眸下,是純然的喜悅。飛煙是飛煙,聖女是聖女。雖是一人,各不相同。
陸玉笑了笑,“讓二嫂擔心了。”
“二嫂不問問我這段時間去哪了嗎?”
“啊,對,你去哪了,沒出什麼事吧?”她上前去,擡起陸玉的胳膊看了一圈,“嗯,好像沒受什麼傷。沒受傷就好。”
陸玉笑眼模糊,“我沒事。”
“你們餓了嗎,我讓庖廚做些吃食,你們邊吃邊聊。”
這會已至下午,陸玉一路奔波,确也是餓了。
“勞煩二嫂了。”
将至日落,學宮放學的時間,陸啟提前派出車夫往學宮處趕去,陸玉今日歸家,早些接善舟回來吃晚飯。
正廳裡飯菜已經端上來,陸玉陸啟飛煙三人在案前等候善舟回來。陸啟望望兩人,“你們兩個怎麼了,怎麼看起來沒什麼精神?”
陸玉找了個借口,“一路奔馳,有些累。”
“等會用完膳,讓下人燒水沐浴,早些休息吧。”
陸玉點頭。
陸啟看向飛煙,飛煙勉強笑一下,沒有說話,陸啟歎氣,手撫在她後背上,“人死不能複生。”
飛煙點頭,“我明白。”
陸玉心中複雜。
陸啟望向門外,“善舟怎的還不回來,都要出月亮了。”
“家主……家主……二公子……”
車夫匆匆趕到正廳,慌亂道,“我去學宮接小女公子,學宮沒有放人,說小女公子被人帶走了……”
陸玉站起身,嚴肅道,“怎麼回事,說清楚了。”
車夫喘勻了氣,“學宮博士說,小女公子殺了人,被京兆尹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