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啟難以置信,“這怎麼可能?!”當即便道,“備馬車,我前往安門裡官署。”
“二哥,我去。我與京兆尹常在朝堂見面,能說得上話。”
“他這人如何,是蘇相的人嗎?”
“隽武為人剛直,是講硬道理的人,不賣任何人情面,我和蘇雲淮都不曾拉攏動他。”
陸啟凝眉,“是好事,也是壞事。隻怕……”
隻怕,善舟真的幹出了這種事。
“二哥先别多想,我先去交涉一番,左右先将善舟保回府中。绾兒,你和我一起去。”
“喏。”
“駕……”
馬車趕往安門裡官署,陸玉坐在馬車上,心揪着,一直沒說話。
行至官署,官署門前燈火大亮,冷绾上前通報,官署護衛進府通報後,允其進入。
官署大堂,隽武已在等候。兩人互相行禮。
“京兆尹,久見。”
“梁王殿下。”
隽武道,“我知曉殿下來此是為何事,但請殿下不要為難在下,在下也是公事公辦。”
“怎會,本王前來也是想求個真相和來龍去脈。京兆尹深受陛下信任,想來也必不會判冤案。”
“不過殿下來得很及時,再晚些,小女公子便要移交廷尉府了。”
陸玉臉色沉下來。
廷尉府是針對官員,審判重案的所在。尋常判案無需動用廷尉。善舟雖為名義上的奉車都尉,但未正式授印绶,不算正式官員。隻在宮廷中有調用車馬的權利,其他政事皆不參與。
“京兆尹何出此言?此事何須動用廷尉?善舟不過一孩童,并非朝堂官員,無論如何也不必進廷尉受審。”
隽武道,“死者是青州刺史家的次子餘回。他的外祖父是當朝尚書令秦建。至于尚書令用了何種手段在下不知,移交的诏令已下,在下也隻是奉命辦事。”
陸玉攥緊手掌。
善舟這般大的孩童,即便犯下重罪,其監護人亦同罪。這顯然是有人在下套。目的并不在善舟身上。而在陸府身上。
大哥遠守邊關不曾與人結怨,二哥更是多年不曾參與政事,對方劍指的隻能是陸玉本人。
秦建秦尚書令,陸玉疏于交往,沒想到在他這裡栽了跟頭。既然隽武将死者背後家族身份告知,想來他也是明白這其中鬥争關節。對此有異議但不說出口。
當務之急,是先見到善舟,确認她是否真的做過此事。
“多謝京兆尹告知。京兆尹奉命辦事,也要奉律辦事。大魏律例,十歲以下孩童犯案需監護者陪同,且若要入牢也需官署提交鐵證,陸某想請問,當下有證據明确指明是善舟所為嗎?”
“暫無,陸女公子與死者一同出現在現場,且學宮講師和學子們也證實,陸女公子與死者生前有過争執過節。具體證據官署明日将展開詳細調查。”
“既如此,那今日陸某先将小女帶走,京兆尹若有進展,可随時造訪陸府。”
隽武點頭,“将陸小女公子帶上來。”
兩個護衛帶着善舟上大堂,善舟見到是陸玉,驚喜着撲進陸玉的懷裡,“三叔……”
陸玉觀善舟狀态穩定,攏着善舟,“多謝京兆尹。那陸某暫不打擾了。告辭。”
擁着善舟上馬車,善舟好似什麼沒發生過的樣子,趴在陸玉身上問東問西,“三叔,你去哪了,二叔說你回梁陽了,可我看他很着急,不知道在急什麼,總是憂心忡忡的……”
陸玉抓着善舟的胳膊,讓她端正坐好,正色肅言。“我問你,餘回是不是你殺的。”
善舟眨眨眼搖頭否認,“不是。”
她無所謂态度惹怒陸玉,陸玉臉色森寒,“我再問你一遍,餘回是不是你殺的。”
“不是我啊……”善舟有點被吓到,撲倒冷绾懷裡。
冷绾抱住善舟,看了看陸玉,“家主,回府再問女公子吧。”陸玉擰眉,緊緊盯着善舟,閉了閉眼。
王府裡。
陸啟飛煙都在等着,大嫂外出還未歸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陸啟滿面焦急,飛煙安慰,“先别急,時明一定會把善舟帶回來的。”
馬車穩穩停在門口,飛煙聽到響聲,“應該是他們回來了。”
善舟一回來就一副别扭的樣子,陸玉跟在後面,陸啟忙迎上,“怎麼回事。”
陸玉道,“他們懷疑青州刺史兒子是善舟殺的。”
陸啟眉色肅穆,拉過善舟的胳膊,厲聲問她,“當真嗎?”
善舟承受不住大人兩輪的質問,終于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恐懼大哭起來,“我沒有……”
飛煙抱住善舟,“别這麼兇她。”
陸啟深吸一口氣,壓下自己的急切,“善舟,二叔認真地問你,你要認真地回答,不能撒謊,可以嗎?”
善舟這個時候根本聽不進去話,一邊哭一邊大叫,“我要找娘……我想找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