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玉陸啟二人心裡不好受,飛煙抱過善舟到一邊坐下,“先不要質問她了,讓她緩緩。”
她擦擦善舟的眼淚,“我們先吃飯好不好?”善舟隻是哭,飛煙拍她的後背,“好了,我們先吃飯,吃完飯再說。”
飯菜熱了一遍端上來,善舟在飛煙懷裡抽泣,漸漸小聲,許也是餓了,一開始抵觸飛煙給她喂飯,慢慢地自己拿筷子扒飯。
折騰一晚上,官署那邊也不可能給犯人做飯吃。
衆人不敢多追問,隻能耐心等待善舟平靜下來。她眼睛紅紅的,飛煙拿過巾帕擦她臉頰上的眼淚,輕聲問,“現在好點了嗎?”
善舟癟了下嘴,點頭。飛煙眼神示意陸啟。
陸啟放低聲音,“善舟,二叔認真問你,你要認真回答。這件事很嚴重,不論你做了什麼,我和你三叔都會去為你周旋。你不能撒謊,可以嗎?”
善舟點頭。
“餘回是你殺的嗎?”
善舟搖搖頭。
陸啟和陸玉交換眼色,陸玉點一下頭。
“餘回死的時候你在他身邊嗎?”
善舟點頭。
“你為什麼會在他身邊?”
“他叫我出去的,他想打我,我躲開了,然後他就躺在地上了。”
陸啟确認,“你沒有還手嗎?”
“我沒有,他很笨,又是個藥罐子,要打的話不是我的對手,我不想對他動手。”
陸啟動了動眼睛,“藥罐子?”
“嗯,他身體不好,脾氣也差,總是喝藥,身上一股藥味。”
陸啟點點頭,“好,二叔知道了。過幾日會有人提你廷審,堂上人問你什麼,你如實回答就行。”
“嗯。”善舟揉了揉眼睛。
陸玉見狀,道,“绾兒,你帶善舟去休息吧。”
善舟被帶下去休息,正廳裡隻剩下陸玉和陸啟夫婦。
“餘回的外祖父是秦尚書令,他大概做了手腳,明日要提人進廷尉府。”
陸啟看向陸玉,緊了緊輪椅的扶手,凝重道,“那我去。”飛煙看向陸啟,“平日是我和善舟相處多,善舟出事應是我的責任,該是我去。”
“你沒有朝堂身份,他們是沖陸府來的。今日之事不知意外是圖謀尚未可知。”陸啟道,“要去也隻能是我或者時明,他們才肯罷休。時明,你留在府中,查清這件事。”
陸玉點頭,“我會盡快的。”
第二日一早,安門裡官署的人到來,攜轉至廷尉的诏書。陸啟接過,“長兄長嫂遠在外,善舟出事時,時明也不在府中,陸啟甘願替侄入廷尉府。”
官署的人沒有争辯,陸啟跟随着上馬車。飛煙出府來。
“文承,我和你一起。”陸啟阻攔,“不行,那裡不是人待的地方。你在家中等我,時明查清一切後我會回來的。”
飛煙不聽,已經擠上馬車,“不行,萬一有人欺負你怎麼辦。”她喊官署專職駕馬的車夫,“哎,咱快走吧,該去哪去哪。”
陸玉在車下,望住他們二人,“我會救你們出來的。”她看一眼飛煙,飛煙了其意。有飛煙在,陸玉放心些。
官署的人沒有異議,啟車轉往廷尉府。
陸玉也馬上穿衣整冠,在陸啟出發後,差人拿了些金銀銅錢前往廷尉府稍做打點。
陸玉出府後便直奔學宮,找到一直管教善舟的劉博士。
學宮的護衛帶陸玉找到劉博士時,劉博士正在講學。陸玉在學堂門口耐心等待,不時從窗外看看裡頭的情況。
學堂裡不時有朗朗讀書聲,抑或是講師高談,抑或是學生發言。
陸玉正要收回目光,不想卻和靠窗的一位學子對上目光。
是江展的弟弟江永。
見到陸玉,他有些意外,而後眼色是淡淡的了然,輕飄飄瞟了陸玉一眼。
陸玉上回見到這少年是在大街上,他仗着他哥在,在馬車上瞪她一眼。有些日子不見,感覺孩子長高不少,臉也褪去不少稚氣。
她大概也明白這少年為何對她有敵意,不做計較。
鐘響,一節課結束。
劉博士一出學堂,就被陸玉叫住,“劉博士,方便一叙嗎?”劉博士自是知道陸玉此行的目的,帶領陸玉到學堂後苑。
“這裡,便是當時陸女公子與餘小公子發生争執的地方。”劉博士歎氣,“善舟性格雖好動,但這種事實在是……雖是不願相信,但事實在眼前,當下善舟自己的證言難以證明自己是否清白……”
陸玉拜了一拜,“博士是善舟的恩師,善舟發生這種事情博士應也是苦惱,我昨夜問過善舟,善舟直言她沒有動過餘小公子,我想問問博士,有沒有證人看到當日的情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