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話一出,何時了覺得後背的汗毛在一瞬間集體起立,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再加上這個話題,怪滲人的。
“哈哈哈哈哈......不要開這種玩笑哈哈......”雖然心裡鼓勁,何時了還是覺得毛骨悚然,聲音也不自覺的低下來。
“何燦?阿燦?你還記得咱們五歲的時候有一天實在餓的厲害,又實在找不到吃的,最後去偷了别人家的一個腐爛的水果,你還記得那是個什麼水果嗎?”
何時了試探的詢問,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着何燦,何燦疑惑的看着何時了,像是在認真回憶的樣子。
“我記得......那時候我們餓了很久,連垃圾桶裡都找不到一點點可以吃的東西......”
見何燦有記憶,何時了連連點頭,眼神也亮了起來,但是餘光看去,那隻拉着自己的手,卻沒有放開。
“是桃子還是香蕉呢?”這兩個詞從何燦的嘴中講出,何時了的一顆心徹底沉到谷底。
就在何時了剛準備抽出鐮刀的時候,額頭被人用手狠狠一彈。
“傻啊,我們最後根本就沒有偷,還不是因為某人說,大家都很難,如果拿走别人的東西,那别人也要餓肚子了,還哭了一場,結果害得我們被人家抓住了。”
沒錯,是何燦。
還沒有湧出的淚水被硬生生憋回去,各種情緒湧上何時了的心頭。
隻一瞬間,突如其來的酸澀激就激的何時了鼻腔發酸,眼眶發癢。
“所以,我現在很生氣,手也很癢,阿燦你怎麼看?”
“當然是寬恕他。”何燦的手裡出現了一把和之前何時了拿着的一模一樣的鐮刀。
而那不知名的東西,在鐮刀落下之前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跑的到快。”
在那不知名的東西消失後,整個街道突然就亮了起來,那股陰冷的氣息同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至于不見蹤迹的郝棉和蕭何,居然傻愣愣地站在離何時了她們不遠處。
距離這麼近,他們居然沒有聽到剛才的動靜?明明......何時了抿住嘴唇。
剛才抓住自己的那隻手的主人是什麼東西?還有那隻有一半的身體和臉......
何時了隻覺得從被抓的手腕那裡,像是有螞蟻爬過,那種不舒服的感覺沿着手腕像身上蔓延。
她抽出濕巾努力地擦拭着,突然間敲鑼的聲響像箭矢一般鑽入耳中。
“開市喽!”不知誰喊了一嗓子,整條街的燈籠一盞盞依次被點燃,薄皮燈籠紙透出紅光,帶着讓人不安的氣息。
紅色的燈光照得青石闆路上浮起一層紅霧,霧裡蹲着個穿破襖的老頭子,面前擺着隻破碗,碗底甚至還破了個洞。
“好心人,給點錢吧,老頭子已經好幾天沒吃飯了……”
說着說着,老頭突然抽泣起來,露出的手腕瘦骨伶仃,骨頭支愣着,看起來随時能夠戳破那層薄薄的人皮。
何燦面露不忍,拍拍郝棉的肩膀:“你那裡還有吃的嗎?”
郝棉在口袋裡左摸右摸,終于摸出一塊水果糖,不舍的交給何燦:“是我最喜歡的西瓜味,他運氣真好啊。”
何燦有些不好意思,在老頭面前蹲下來。
在那顆糖放入老頭碗中之前,一隻腳猛地冒出來,踢翻老頭面前的破碗:“不能給!”
何燦被吓了一跳,鐮刀猛地出現在手中護住何時了他們三人。
踢翻老頭面前碗的是一個年輕人,二十四歲左右,一頭利落的短發。
那張臉健康硬朗,清爽得像是夏天刮過西瓜味的風。
“喂,老頭,你怎麼還在這呢?我不是說過,如果再讓我看到你......”
年輕人的話還沒有說完,之前看起來還顫顫巍巍,一副快要斷氣模樣的老頭,拿着面前的碗,慌不擇路跑走了。
平地一陣風,老頭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老頭是土行孫轉世還是鼹鼠成精?
何時了心裡吐槽,幾人的目光落在年輕人身上。
打量着眼前的年輕人,大家心裡都犯嘀咕,這裡可是鬼市,會有人這麼好心主動幫忙?
再說了,萬一這兩人認識,聯手設下天仙局來坑他們這群生面孔的話。
老話說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但是倒也不必徹底撕破臉。
萬一對方還有後招等着,狗急跳牆就很不妙。
那年輕男人被何時了他們幾人的眼神,看的渾身發毛,不自覺的抖抖。
“你們那都是什麼眼神,我可是好心幫忙,這老頭在鬼市出了名的黑心腸,到處借人财運的,如果你們今天好心在他那個破碗裡放入了财物或者什麼其他的東西......”
郝棉瞪大眼睛,趕緊追問一句:“會丢錢嗎?”
年輕男人面露驚詫,又忍不住笑了出來,像是不理解怎麼會有人這樣天真。
“開始是破财,之後......是會丢命的。”
丢命?
何時了實在想不通,破财和丢命這兩個詞,有什麼必然的聯系?
年輕男人也沒有過多解釋什麼,反而在說完這句之後就擡腳離開,多一個字也不曾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