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裴渡進去書房,裴母歎了口氣,對着小女兒道:“愁啊,真愁人!”
裴芙不解:“娘,您又愁什麼啊?”
“當然是愁你二哥,你二哥對鎮上的那位趙小姐不感興趣也就罷了,我問他覺得阿纾漂不漂亮,他看上去也不怎麼感興趣。”裴母可太發愁了,“我活這麼多年,就沒見過比阿纾還要好看的小姑娘,看着一點兒也不像村裡的姑娘,但凡是個小夥子,見了阿纾都要多看幾眼,你二哥竟然毫無反應!”
裴芙鼓了鼓嘴,她糾結要不要告訴裴母。
裴母看她一眼,“想說什麼就說。”
這是娘讓她說的,不是她要故意出賣二哥的,裴芙道:“娘,我覺得二哥對阿纾姐姐不是毫無反應。”
“嗯?”裴母急忙問道:“你怎麼看出來的?可是你二哥對你說什麼了?”
“昨天晚上從鎮上回來的時候,我們提到了阿纾姐姐,二哥說因為阿纾姐姐是孤女,所以更要顧全她的聲譽。二哥還讓我不要隻誇阿纾姐姐好看,要多誇阿纾姐姐其他方面的優點,我覺得二哥還是挺關心阿纾姐姐的。”
“他真這麼說的?” 裴母又問道。
裴芙點點頭。
裴母顧不上發愁了,她臉色嚴肅了些。
她不經常聽裴渡提起别的姑娘,自己兒子卻這麼為喻纾着想,莫非自己兒子隻是面上不顯,實際是在意喻纾的?
“芙兒,娘交代你一件事,關于你阿纾姐姐,你多從你二哥嘴裡套套話,看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裴芙答應了,“娘,二哥經常去村東老房子那裡給肥肥喂食,阿纾姐姐這幾天就在老房子那裡住,二哥肯定能見到阿纾姐姐。”
“ 阿纾怎麼搬哪裡去了?” 裴母吃了一驚,“那老房子十幾年沒人了,年久失修的,哪裡能住人!”
裴芙搖搖頭,“我也不知道,阿纾姐姐的妹妹也在那裡養病。不過,阿纾姐姐送荷花酥過來的時候,說我沒事的時候,可以去找她和枝枝玩,明個我去看看那老房子有沒有漏水的地方。”
裴母“嗯”了一聲,“要是不能住人,讓你大哥和你二哥去修一修。八成是阿纾的舅母讓她們姐妹倆去那裡住的,阿纾的舅母可真是個黑心肝的人!”
除了下地耕種,平常無事時,村裡的人經常聚在一起說閑話。
這不,今個村頭那棵大楊樹下又聚了不少人,巧好裴母和周氏也在。
其實,周氏不常和村裡婦人們待在一起聊天,她今個隻是湊巧經過這裡,見樹下聚了這麼多的人,她湊熱鬧留了一會兒。
臨近院試,近來村裡人的話題也多是這個,劉家一個婦人道:“聽說前幾名考上秀才的,叫什麼什麼生,每個月還有糧食和銀子呢。”
自己男人在村裡教書,周氏自以為她和那些大字不識一個的村婦不一樣。
聽到這話,她面露嫌棄,“劉嫂子,這叫廪生,你不懂就少說些吧。”
這話一出,劉婆子老臉一紅,好不尴尬。
張家一個婦人與劉婆子交好,打抱不平道:“周嫂子,俺是不懂,但俺連說都不能說了?這是誰定的規矩?”
周氏撇了撇嘴,“不是我說,你們家裡連個讀書人都沒有,要真是這麼關心院試,就好好管教你們家裡那些不争氣的孩子,讓他們也考個功名回來。”
周氏高高在上的語氣,着實讓人讨厭。
張嫂子故意道:“看來你是覺得你們家魏茂挺争氣?奇了怪了,你們家魏茂和裴家那孩子在一個學院讀書,可每次魏茂都要比裴渡晚回來幾天,莫不是上哪裡鬼混去了?”
周氏臉一變,“你别胡說!茂兒是留在學院溫習功課,才晚回來兩天的。我們家茂兒最是懂事勤奮,從來不去那種地方。”
見别人拿裴渡與魏茂比較,周氏心裡不大高興,又陰陽怪氣地道:“倒是裴渡,估摸着經常去那種地方。茂兒說他時常不在書院裡見到裴渡,裴渡一到下午就沒了人影,不好好讀書,誰知道他幹什麼去了!”
裴母原本在聽别人說話,沒想到這把火燒到了她兒子身上。
能忍嗎?當然不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