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聽到這個名字,喻纾微微一怔,腦海裡浮現一張有些模糊的面孔。
王平是她在鎮上學堂讀書時的同窗,三年前喻纾的娘親去世,喻纾也因此退了學,退學後,她再也沒有見過王平。
喻纾驚訝地道:“他怎麼會給我寫信?”
一個到了成親年紀的男子,給一個姑娘寫一封信,不是情信,又會是什麼?
不過,這種事情太過私密,裴渡不方便直說,他隻是道:“ 我從縣城回到鎮上的時候,王平特意在等我,這封信還有這個木盒,他讓我轉交給你。”
難怪裴渡會來老房子這裡找她,原來是要把王平的信給她送來。
替她給王平送信,卻碰見了魏茂對她下藥,還真是巧。
看着那封信,喻纾并沒有急着拆開。
她隐約猜出來王平給她寫信的原因了,如果隻是尋常的事情,不用特意讓裴渡私下交給她。
她去鎮上,會遇到一些年輕男子的打量,有些膽大的,還會上前和她搭話,可因着她要為魏若雪守孝,便是其他男子有什麼想法,也不會直接表明,說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收到情書!
一時間,手裡的信,仿佛成了燙手山芋,喻纾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才合适。
把信送到,裴渡該離開了,可望着面前潤秀稚嫩、輕咬着唇的少女,鬼使神差地,他又出了聲,“你若是要回信,寫好後交給我,我給王平送去。”
喻纾咬着的唇松開,應了聲好。
她把信打開,這封信的内容,和她猜的一樣,王平說這幾年來他總是想起喻纾,想起他們一塊讀書的日子,若喻纾願意收下木盒裡的那支玉钗,他過不久就來向喻纾提親。
“ 上一次見到王平,還是我娘親去世後他來吊唁。”喻纾輕聲道:“我也不知道他無緣無故怎麼會給我寫這樣的信。”
喻纾和王平在一塊兒讀過書,自然也和裴渡當過幾年的同窗,裴渡淡聲道:“倒也不是沒有緣由。”
喻纾不解地看着他。
裴渡簡單提醒道:“在鎮上學堂的時候,王平就常常提起你。”
喻纾笑了一下,“那時候咱們還是小孩子呢,什麼都不懂呢!”
想了想,喻纾道:“裴渡,麻煩你把這個木盒給王平送去。”
漆黑的眼瞳閃過一絲驚訝,裴渡出聲,“你不打開看看嗎?”
喻纾笑着搖搖頭,“不用了。”
在喻纾的印象裡,王平又高又瘦,性子有些跳脫,是個很幽默風趣的人。王平的父親在鎮上開了一家醫館,王平的大哥也是大夫,但王平對從醫沒有興趣,似乎是想要讀幾年書,然後做生意。
喻纾解釋道:“王平性格挺好的,是個很好的郎君。隻是,我剛剛和魏家斷絕了親戚關系,枝枝年紀又小,身子又不好,我想多陪枝枝幾年。”
“枝枝在這世上就剩下我這麼一個親人了,便是我要嫁人,也得把枝枝照顧妥當才行,再攢些銀子,我還想把枝枝送去學堂呢。可是,出嫁從夫,找到一個同意我把枝枝送去學堂的夫家,太難了。”
裴渡話裡含着探究,“若是找不到這樣的人,你便一直不成親?”
“是啊,不就是不嫁人嗎,沒什麼不好的。”喻纾眨眨眼睛,“或者我可以招婿啊!”
裴渡低聲笑了一下,和喻纾往來多了之後,他發現喻纾是個挺有意思的姑娘。
對于一些女子而言,嫁人相當于第二次投胎,可對于喻纾而言,她并沒有這麼在意和迫切。
裴渡薄唇輕啟,剛想說些什麼,這時,一道焦急的聲音響起,“姐姐,你沒事吧?”
另一道聲音緊随其後,“阿纾姐姐,你怎麼樣了?”
裴渡循着聲音看過去,那兩道聲音,分别是喻枝和他的妹妹裴芙。
喻枝一臉擔憂,急匆匆跑過來,“姐姐,早知道我就不去後山了。”
“我沒事。”喻纾安撫道,然後她沖裴芙笑了笑,“芙兒,我一切都好,說起來還要感謝你二哥呢,多虧你二哥在,我才沒有受傷。”
裴芙小臉兒通紅,“這就好,幸好阿纾姐姐你沒事,枝枝和我下山後,聽到了消息,我們倆就趕快回來了。”
有兩個小家夥在,不便繼續方才的話題,喻纾轉而看向裴渡,“等我寫好了回信,我給你送去。”
裴渡颌首,“好。”
聽到這話,裴芙眼睛一下子亮起來,回信?什麼回信?
注意到裴芙的打量,裴渡眉峰微揚,“還不快回家?”
裴芙鼓鼓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