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媽媽有些不快,趕忙收了嘴角說道:“老爺和夫人請您去前廳,劉家請了媒人來送聘禮。”
“确實是個值得高興的事,煩請陳媽媽去通傳一聲,雲舒換身衣裳,随後就來。”
“大小姐,衣裳我也給您帶來了,夫人體諒您剛回來還未置辦什麼新衣裳,怕有不妥帖的地方,前些日子就命老奴去那成衣鋪子為您趕制了這新衣。”
陳媽媽說着便揮手讓丫鬟将那衣裳拿進了屋内,丫鬟将衣裳放在桌上緩緩退了出去,陳媽媽見狀行了禮說道:“那老奴就不攪擾大小姐更衣了,這就去回禀老爺夫人。”
雲舒點了點頭。
待陳媽媽一行人都出了院子時,房中一女子這才現了身。
“主人,不怕那柳氏使詐嗎?”如煙一身淡雅的襦裙,悄然走到那衣裳的面前,“主人若是想查沈夫人的死,汴京城内.....人稱閻羅的顧臨風,确實可用。”
“剛回來,她不敢真的對我怎麼樣,倒是她那不成器的女兒,多半已經将我視為情敵了。”雲舒扭頭将那衣裳拿了起來,“你看,這時興兒的衣裳就是不一樣,還有這碎末的塵土落下。”
“定是那雲嫣做了手腳。”
“無妨,将我們那件拿出來便是。”
如煙從櫃中拿出來一件一模一樣的衣裳,兩件衣裳都用着最時興的布料,可陳媽媽送來的那一件,上面沾滿了乞丐穿過的泥濘塵土之味,還有一股流連勾欄的男人味兒。
雲舒換上那衣裳,頭上僅是戴着如煙為她打造的那支白雲銀簪。
“顧臨風知道這銀簪,主人......”
“無妨。”
如煙并未說其他的,隻是将那有問題的衣裳收了起來,退下了。
碧雲回來的時機恰到好處,剛走到門口就看見自家小姐穿得美若天仙,趕忙走上去迎着:“小姐,您這是?”
“父親喚我去前院兒見媒人,夫人送來的這衣裳好看嗎?”
“好看,小姐。顧大人已經請來,現在應該是快到了。”
“那走吧。”
碧雲跟在雲舒的後頭走着,來到前廳内,雲舒踏進門走上前去弱弱地行了禮:“雲舒給....咳咳....父親母親請安。”
媒人見眼前的女子那叫一個天仙下凡似的,悄悄地呢喃着:“劉家公子這下有福了!”
“快,坐下吧,别又着涼了。”雲賢剛準備開口,柳氏卻先說了話。
雲賢這才在柳氏之後補充道:“舒兒啊,近幾日為父公務繁忙未能去瞧你,身子可好的利索。”
“已然好多了,隻是還有些咳嗽罷了,不妨事。”
媒人看着雲舒喜歡得緊,趕忙站起身來面對着雲賢和柳氏,“雲老爺真是有福啊,這大小姐生得如此俊俏,竟好似那天仙下凡呐!”
這一吹捧,雲賢的心裡頓時樂開了花。
柳氏倒是不如意了,“老爺您瞧,這媒人的眼神可真真是毒啊,大小姐的眉眼之間可像極了先夫人,美得不可方物。”
柳氏知道雲賢一提起沈靜瑤心裡不快,刻意在他面前提起這茬,雲賢果真頓時拉下了臉。
這一切,雲舒都瞧在眼裡,正好心裡也明了了母親在這個家大緻的處境,隻是要查出是誰下的毒,究竟是什麼毒尚且需要一些時日,她不能嫁。
“是啊是啊,”媒人從袖口中掏出一張八字來遞給雲賢,“雲老爺,這是劉家公子的八字,将貴府大小姐的八字交換,咱們這就算是成了,我也好回去交差不是。”
“好好好,”雲賢看向柳氏,陳媽媽從袖口中拿出來雲舒的八字交與柳氏,柳氏拿起來遞給雲賢,“老爺,這是舒兒的八字。”
媒人擡手示意小厮将聘禮放置在前院中,居中的兩個小厮擡進門的聘禮中,赫然混着三捆慘白的招魂幡,卻被小厮慌慌張張地蓋上了紅綢。
雲賢接過八字貼,正準備交給媒人時,門外渾厚的聲音叩響。
“京兆府辦案,閑雜人等,速速讓開。”
隻見顧臨風披着一件黑色大氅,徑直走了進來,他雙手擡起,右手放在左手之上給雲賢行了禮,“突然到訪,不知貴府有要緊事,還望見諒。”
雲賢揮揮手,“不妨事不妨事,賢侄這是來府中喝茶還是?”
“小侄是為了貴府大小姐而來,劉媽媽的屍首剛從井中打撈起來,有些具體的事由還望大小姐知無不言。”
雲舒站起身來,看向顧臨風,“那是自然,小女自是不敢隐瞞。”
媒人見狀,趕忙将雲舒的八字從雲賢手中抽走揣回袖口,對着雲賢說着:“雲老爺,既然貴府還有其他事,那聘禮就給您放在院中,我這就回去交差,婚期就按之前說好的下月初八,您看如何?”
“甚好。”雲賢起身,伸出右手送别媒人,“媒人慢走。”他轉身站在顧臨風身側,說道,“賢侄,小女這樣一個弱女子,自然是害怕得緊,想必也提供不了什麼重要線索,不如就此作罷,不能誤了小女的喜事。”
顧臨風并未回答,隻是看着雲舒,“大小姐這枚銀簪戴着甚好。”
“顧大人謬贊,還得多謝大人幫我尋回這銀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