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這比夫人的二小姐還要美上不少呢!”
“你看,大小姐的身上并沒有什麼配飾,頭上也沒佩戴什麼首飾,看起來是那麼清新脫俗,真美。”
一旁的雲嫣聽了這一席話,氣得手指甲都快要嵌進肉裡,她望着站在廳上的柳氏,隻見柳氏給了她一記眼神,雲嫣便蔫了氣。
“柳夫人,不知貴府大小姐有沒有婚配啊?”
“咦,你還不知道吧,這大小姐啊許配給了劉家公子,戶部侍郎那侄子。”
“好好的姑娘啊,怎麼就許了那麼個短命鬼啊?”
柳氏笑着說,“姻緣天定嘛,這劉家公子相中了我們家舒兒,舒兒一個鄉下來的孩子,什麼禮數都不懂,嫁給劉公子已然是高攀了.....”
雲舒見柳氏得意地說着,一邊講着一邊貶低着她,緩緩開口,“母親,吉時快到了吧?”
柳氏看了看時辰,也沒再繼續說下去,“好了好了,吉時到了,我們趕緊開始吧!”
雲舒垂眸跪坐在棉墊上,鬓角的雲簪被正堂穿堂風掠得微微顫動。
柳氏執起沉甸甸的鎏金蓮花冠往雲舒的發間戴去,門外突然傳來了環佩的叮當聲。
“且慢——”
一襲石榴紅缂絲裙裾卷着一股龍涎香闖入,衆人倒吸冷氣的聲音,雲舒的唇角無聲地勾動起來。
來者鬓邊九鳳銜珠步搖垂落的東珠正緩緩地打在了她的肩上,“本宮來得巧了。”華服女子徑直坐上主位,指尖拂過腰間蟠龍玉環時,滿廳的女眷慌忙跪成一片。
“參見長公主!”
“免禮吧,今兒個是雲府的大喜事,我也就是尋常人家的姑娘,不必那麼多的繁文缛節。”說話間她的眼神直直地盯着雲舒,“你,就是雲府剛回來的大小姐吧?”
雲舒緩緩答道,“回殿下,是的。”
“擡起頭來。”
雲舒慢慢地擡起頭,剛對上長公主那一雙澄澈的眼神時,隻聽她開口說道:“倒是像她八九分。”
這句話給雲舒聽得雲裡霧裡,她知道如煙請來的人物定是有什麼牽扯,也沒多想,晚點忙完了回去問問如煙就好。
“不知殿下說的是何人,雲舒自當殿下在誇贊我了。”
“殿下.....”柳氏膝行兩步,“小女從莊子上剛回來沒幾天,說話間沒什麼分寸,還望公主見諒。”
“你倒是個會做母親的。”
“多謝殿下誇獎。”
雲舒心裡想着,你真當是人家誇你嗎?
“殿下的到來,是雲府的榮幸,讓雲府蓬荜生輝了,小女的及笄禮也自當是禮成,公主以為呢?”
“可,你們都起來吧。”
柳氏和雲舒都站起身來,嘉柔公主望着雲舒的眼睛一刻也不曾離開,柳氏見狀,立馬笑臉迎着,“各位都到廳裡用餐吧!”
雲舒看到柳氏那殷勤樣,就知道她想歪了,想必是認為嘉柔公主見不得她戴那鎏金桂冠,以為嘉柔公主要對自己下手了吧。
少女悄然捧着素白袖口暗繡的竹節紋,“母親定是憂心舒兒體弱受不住這桂冠的重量.......”
日光恰到好處的穿透雕花窗,銀線暗紋流轉間竟顯示出了“祝安”二字,正是嘉柔長公主當年賜予沈氏的及笄賀詞。
“好個憂心體弱!”嘉柔猛地攥緊雲舒的手腕,“不知柳夫人可還記得,當初這大小姐出生時是本宮親自己點的守宮砂。”
“自然是記得,臣婦比姐姐晚進雲府幾日,這些自當是記得的。”
“柳夫人記性不錯,本宮倒要看看誰敢把雲氏嫡女配給痨病鬼!”嘉柔坐回位置上,茶杯一摔。
茶杯在地上碎成好幾塊,柳氏吓得一把跪在地上,“公主恕罪,公主恕罪!”
“柳夫人,我可聽說劉家要的是你的女兒啊!”
柳氏的眼裡滿是驚恐,這個消息除了她們自己知道,不可能有别的人知道,莫不是莊子上?
“殿下明察,劉家來提親的時候确說的是雲家嫡女啊!”
雲舒取下自己頭上的桂冠放在一旁,走上前去跪在嘉柔的面前,替柳氏求着情,“殿下明察,劉家提親時是說的嫡女,臣女已是同意了的,沒有被脅迫。”
“哦?你當真看上了那個劉家公子?”
“雲舒并未見過劉家公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雲舒的婚假之事隻得聽取父親母親的意願,自臣女回來這些時日,母親對臣女如同親骨肉一般,想必是不會害臣女的。”
嘉柔并未說話,柳氏的這點伎倆在她眼裡算不得什麼,“苦了你這孩子了,養在莊子上十幾載,竟還事事為别人着想。”
“雲舒不敢,母親為雲舒操持這及笄禮,也是為了讓雲舒能夠正大光明的嫁出去,不然到了夫家怕是要吃虧......”
“既如此,本宮這一遭就當是來散個心,看看故人。”
說罷她起身就要離開,堂内衆人送走了她,每一個都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