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衆人對周圍的環境就不太滿意,但小菜實在可口,他們又不是多嘴之人,此時分了兩桌,坐在一起的時候,還以為隻是在等待分餐。
直到那群穿着粗布的夥計們也坐上了其他幾張桌子,還招呼他們過來自己端菜、盛飯的時候,他們才發覺大不妙。
現如今的大秦,貴族之間基本都是分餐制,好幾個人聚在一起吃飯會被當成是粗鄙之人。
夥計們那幾桌也不講究什麼食不言寝不語,此時正嘻嘻哈哈的邊吃邊說笑,更是襯得他們這邊太過安靜。
四丫活潑好動,見他們不動筷子,好心過去提醒他們:“黑色的是公筷,用來夾取盤子裡的菜放到自己的碗中,這雙竹筷是自己吃飯用的,不要拿竹筷去夾菜!”
還是沒有人動,隻是有郎官幹巴巴的說了一句謝謝。
講道理,他們這輩子都沒這麼狼狽過。
但飯菜實在太香了,也不知是誰沒有忍住,夾了一口色澤鮮豔的蒜香雞翅放入碗中,随後桌子上便響起了咀嚼聲、咽口水聲、肚子打鳴聲。
又有人拿着陶碗,學着那群夥計的樣子從木桶裡打起來一勺純白的雞湯,看起來與尋常雞湯并沒有什麼區别,隻是嘗到嘴裡那股子不知道是什麼的甜香味一點也不膩人。
原本放在木桶裡以為是潲水的椰子雞湯,很快就被搶空了。
樓上的嬴政也同樣因為這個口味驚喜不已。
幾人吃完餐盤中的食物以後,嬴政這才問起來:“這道雞湯是什麼炖的?我怎麼從未嘗過這個味道。”
之前吃的幾道食物都能看出來食材,嬴政也隻當是虞铮铮的調制手藝好,這道雞湯就很明白不單單是手藝的問題了。
想到先前她的心聲也提到過原材料三個字,看來這虞铮铮的秘密還真不少。
開店了半年來,經常有人問起這件事,虞铮铮此時已是心如波瀾,撒謊都不用打草稿那種:“這是我飯館的獨門秘方,要是告訴了你,我可還怎麼做生意啊?”
這當然是假的了,兩人心知肚明,唯有一旁的蒙毅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椰子好像隻有熱帶地區、還有少部分亞熱帶地區才有,陝西人沒吃過也很正常,現在的海南好像還不歸嬴政管吧?】
嬴政猜到她口中的陝西人應當指的就是他,莫非後世的鹹陽被稱為陝西?
至于别的就聽不太懂了,隻知道這原材料的生長地如今還不是大秦的地盤。
他有些不爽,這天下都是他的才是,但他也明白,北上匈奴一直未滅,隻能修築長城抵禦,南下有百越,他此時雖然已經有了念頭,卻并未跟旁人說過。
嬴政心中苦悶,問道:“铮铮,飯館裡賣酒嗎?”
虞铮铮搖搖頭,覺得他未飲先醉,她這可不是酒肆,換句話來說,她沒有相關的營業範圍。
“不賣酒,但我先前自己釀了幾瓶,我讓人拿上來。”
“那就多謝铮铮了,我可要嘗嘗你這的酒與别家有什麼不同。”嬴政道。
【我也不知道,之前埋在樹底下還沒試過呢,要是不好喝我就去******】
後面一句話完全聽不清楚,不像是虞铮铮說不清,反而像是被什麼東西阻止她說出來。
夥計将藏酒外面的泥土擦拭幹淨,這才端到包間内。
酒是虞铮铮做的,自然是要她來打開才合理。
兩人湊到一起,一股濃厚的酒香撲鼻而來,嬴政飲了不少美酒,卻還是頭一次聞到這麼醇香四溢的酒香味。
他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這完全就是生理反應。
虞铮铮對酒不感興趣,釀酒隻是因為那一天剛好想起來某地區的公文包自釀酒,這才按着步驟弄出來的。
她這裡沒有酒杯,隻能拿幹淨的陶碗放置,拿起杓打了兩勺,打到半杯的狀态,喝白酒很醉人,喝太多容易猝死,她不敢多打。
她是主家,分酒一事自然由她決定。
陶碗被嬴政手上的一瞬間,他就拿起來灌了一口,下一秒就被辛辣的味道刺激到了,不停咳嗽。
【噗哈哈哈哈!】
嬴政拿出手帕擦着嘴角,聽到她的嘲笑聲,無奈地看了她一眼:“你這酒怎麼這麼辣。”
虞铮铮是故意沒有提醒他的,此時正憋着壞笑,往日裡看他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此時這麼狼狽卻也情緒穩定,一下子就讓虞铮铮覺得他是個外表酷哥内心溫柔之人。
“你慢點喝,這酒勁大。”
嬴政聽了她的話,淺嘗一口,口感變得及其柔順,能清楚地感覺到酒入喉、香撲鼻。
“好酒!”
虞铮铮驕傲道:“那是,我做的東西,能差嗎?!”
【這酒曲可都是我自己做的,不說多好喝,碾壓現在這種粗劣的酒還是很輕松的!】
她這會才想起來身旁還有一個沉默寡言的門客,又給他打了半碗,她則是給自己打了一小勺嘗嘗味。
看嬴政喝了半碗還是一副臉不紅心不跳的模樣,誤以為白酒度數不高。
殊不知這玩意就跟公文包一樣,沒有度數,但很能醉人。
她本身酒量就不好,喝了小半勺就感覺頭暈,面前的嬴政此時已經變成了兩個頭:“你們慢慢喝,我有點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