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在莊子上時常跟周邊的黔首打交道,對他們的性格以及家風都有些了解。
聽聞虞铮铮的用人要求後,張良帶着她來到一間茅草屋前。
張良喊道:“田生在嗎?”
從茅草屋裡沖出來一個小孩,衣服上打着補丁,臉上也髒兮兮的沾了泥土,但精神頭很足:“我爹爹不在!”
屋裡頭又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誰啊?”
婦人走出來看到張良,立刻想起來:“哎呀,是大人,要請人種麥子了嗎?田生今天在城裡幹活呢,我今晚上再問問他。”
“叫我管事就行了,你讓田生盡快過來找我,我有個好活計跟他說,晚了可就沒了。”張良拿出手帕給小孩将泥土擦幹淨。
虞铮铮又跟着他在他身後跑了好幾家,聽到是虞家莊子上要人,幾乎都沒等他說清楚,那幾戶人家就都同意了。
進度比虞铮铮想的快很多,那現在就隻差一個人了。
“不去别人家了嗎?”虞铮铮問。
張良搖搖頭,“方才答應了田生說要等他的消息。”
虞铮铮對君子這個詞又多了一分了解。
畢竟她往日裡最喜歡說的就是得閑飲茶、下次一定。
隻要不是當場同意,其他的都類似于客套話!
太陽剛下山,田生就過來敲門了,張良沒把他帶到待客廳,而是直接就在門口說。
這群黔首進到待客廳就不自在。
那田生一眼就看到他身後的虞铮铮,驚訝道:“哎呀,這不是蒸魚飯館的老闆嗎?”
虞铮铮對他沒有什麼影響,點了點頭。
張良跟他解釋:“這莊子就是虞店家的。”
“哦,原來如此。”田生撓撓頭,有些尴尬。
張良直言道:“我們店家最近打算做個豆腐作坊,如今還缺個磨豆子的,按天算工錢,包兩頓吃的,你來嗎?”
田生肯定道:“來!”
這下子就算是湊齊了基礎工人,要不是這年代還沒有驢,虞铮铮也不能讓這群人過來幹苦力。
過了一個星期,這豆腐做法正式啟動,每天早上都有人推着車來莊子上拿豆腐分到周圍去賣。
有些飯館店家有小心思,問虞铮铮能不能把豆腐放到他店門口賣,虞铮铮問了他店鋪的位置,覺得可行,省去她找人賣貨的步驟。
虞铮铮跟他提要求:“可以,但是你要保證豆腐的新鮮程度,我們每天都會有人過去探查,然後就是要在豆腐攤上寫上蒸魚豆腐四個字,價格也不能私自更改,你要是接受的話明天就能拉去賣。”
那店家自然是歡喜不已。
他那飯館本就在巷子深處,來吃飯的往往就那幾個熟客,許多過路人都會停留在外面那家大些的飯館。
自打他負責賣豆腐,周圍不少人家都知曉了他家的飯館,偶爾也會進店買些飯食。
其他飯館的店家知道還能這麼操作以後,紛紛湧到蒸魚飯館裡跟虞铮铮商量這件事。
正好這會不是飯點,飯館很是清靜,虞铮铮索性就在大堂來了個拍賣。
“為了防止遍地都是豆腐,導緻大家最後都在賠本,所以一條街道上最好隻有一家賣豆腐的,這條你們同意嗎?”虞铮铮站着問底下這十幾個店家。
他們都希望隻有自己家能賣豆腐,當然沒有不同意的。
随後虞铮铮話頭一轉:“那這個經營權到底花落誰手,就得看各位誰的銀子更多了。”
不等他們擡價,虞铮铮又提醒道:“各位先别急着出價,我得先跟你們說明白,像豆腐這樣的東西我手裡還有,競選上豆腐的店家,不能參與下一次的活動。”
店家們對視一眼,雙眼裡都是迷茫,這樣的東西她竟然還有?!
馬上就有反應快的,以後的事不知道,但現在的豆腐絕對是吸引人的:“五兩銀子!”
“我出六兩!”
……
因着每個街道都有,價格也算不上太高,最後取平均值,每家店鋪十兩銀子,就相當于加盟費。
每天會有人專門将豆腐送到他們店門口,按成本價收取,然後再用虞铮铮規定好的價格賣掉。
有個年紀小的粗略算了一筆錢:“父親,這完全不劃算啊,十兩銀子都夠我們買一輩子豆腐了。”
中年人引導他:“你不要隻看到明面上的利益,這豆腐雖然賣的便宜但不廉價,要是有一戶達官貴人因為豆腐來我們店中,對我們就是有利的。”
他這才恍然大悟:“多謝父親指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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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那天起,那幾個店家就跟換了副模樣似的,往日的時候看着她都能聞到一股子酸氣,發現她竟然不想獨吞,而是帶着他們發财的時候,又換上了讨好的面容。
“虞店家,先前不是說還會有新貨嗎?這都過去兩個月了,怎麼還沒信啊?”
虞铮铮瞄了一眼,見他長着兩撇胡須,認出來是街口那個胡家飯館的胡店家,她敷衍道:“快了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