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的手被她抓在手上，檢查沒看到腱鞘炎的特征後，虞铮铮給手背翻了個面看起了掌紋，又把另一隻手抓過來，兩個掌紋一起看：

“你這生命線急速下降，連中指線都沒過。”

【看起來是個短命鬼……】

【我知道了，他是嬴政兄弟，大秦亡了以後肯定要清算他的。】

嬴政抽回自己的手，端詳許久，太仆都替他掌過命，向來隻說好，不說壞。

铮铮先前總說他早死，但他身體強壯，此時斷了有毒的丹藥，拉肚子的毛病也沒了，想來續命好幾年不成問題。

虞铮铮想從他的臉上看到一些反應，可嬴政兀自發起呆來。

“咳，我瞎說的，你别放在心上。”虞铮铮過意不去。

【**裡就有可以延年益壽的藥膳，賣價不便宜，可謂是給人增壽難，給大秦增壽更難。】

虞铮铮胡亂瞟着周圍，試圖找到其他話題，她猛地看到面前的竹簡，一個大膽的念頭浮現在心間。

【要不，先把紙造出來？】

【剛才看到安伯右手上有鼓包，應該是被嬴政壓榨出腱鞘炎了。】

【有他頂着，其他權貴應該不敢動手吧？】

虞铮铮有些猶豫，目露遲疑之色。

紙為何物？嬴政眸色晦暗，聽起來像是會得罪權貴的利益。

他輕聲道：“你這幅表情，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被他打斷，虞铮铮索性将問題抛給他：“我有一物，對你而言是無盡的好處和便利，卻會讓你得罪天下世家，你還想知道嗎？”

嬴政收回視線，嘴邊的笑意不曾收回：“那得看是多大的好處，才能讓我冒這個險了。”

哪怕是一統六國的嬴政，也不可能對所有的權貴趕盡殺絕，他自己就是最大的權貴。

“這東西一旦推廣，不出十年，就會有不在世家範圍内的尋常人進入朝堂……”虞铮铮心一緊，她後悔了：“算了。”

她起身想要離開，卻被嬴政抓住袖口，他埋怨道：“铮铮總是喜歡把話說一半。”

就連心聲都經常藏着掖着。

他直言：“你方才看了竹簡後才說的這些話，是不是有更好的東西能代替竹簡？”

“是了，朝堂上盤根錯節，但無一例外都是權貴子弟，絹帛昂貴，尋常人不識字，不識字自然不能入朝為官，而你要做之物，造價低廉，甚至可以供應給黔首們。”

嬴政泰然自若補上一句：“我說的是與不是？”

聽着他的解析，虞铮铮拍了兩下手，這家夥不去當偵探真的是可惜了：“是，你說的對，我确實有比竹簡輕便、比絹帛低廉的材料。”

“我有一個一舉兩得的法子，且聽我說。”嬴政改抓為拉，将她重新拽回躺椅上并排坐：“隻需将你所說之物高價賣給權貴，隻在權貴間流傳即可。”

虞铮铮心中不悅，這是他們兩個之間多次交流卻誰也沒有妥協過的話題。

争了那麼久也沒結論，兩人勉強保持着互不幹涉的平衡，虞铮铮白他一眼：“我再想想吧。”

嬴政雖然是站在權貴的角度上思考，但這個方案确實是可行的。

先重金推廣讓權貴們降低防線，然後緩步售出低劣的殘缺紙，久而久之自然就有黔首能通過造紙術念上書。

虞铮铮睡了一覺，醒來後身側的人連帶着躺椅都消失了，天色還大亮，想來睡了半個時辰左右。

嬴政給她留了個仆人在一旁，注意到虞铮铮已經醒來，仆人上前收走蓋在她身上的毯子，柔聲問道：“店家，主家如今在郡尉府上，晚間邀您一同前往。”

“好。”虞铮铮起身神了個懶腰。

她彎下腰身，在清透的水池邊用手舀起一捧水潑到臉上，仆人原先并不知道她想做什麼，看到這一幕連忙拿出帕子給她擦臉。

晚間，嬴政跟睦适兩人久久不曾傳膳，想着等虞铮铮過來，卻隻等到虞铮铮的口信，說她今日不來了。

嬴政打趣睦适：“她不想見你。”

睦适心酸又憋屈：“小臣實在委屈。”

也不看看他被罰三年俸祿到底是因誰而起的！真是個沒良心的東西！

他兩正在商讨要如何給虞铮铮論功行賞，原先冠予嬴政、睦适的漚肥法跟曲轅犁全都物歸原主。

這事本不應該由睦适這個武将出面，嬴政想着兩人關系較好，就讓他來探讨一番。

本來打算問過虞铮铮的意見，但她既然不來，天意如此，那這稱号就由他們決定了。

虞铮铮要是在此，此事定不會順利，嬴政已經能想到他跟害怕出名的虞铮铮唇槍舌劍的場景了，現在有些遺憾地把準備了許久的話語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