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一群黑衣人氣勢洶洶奔來。
何金殺氣騰騰,帶頭向前,人群被氣勢所迫,自動分開。
葉起聽到自己的名字,回頭一看,大驚失色就要跑。
是追了她七天的黑皮!
江湖中人和六扇門彼此不對付,誤解深重又互相瞧不上。
葉起前幾天發現自己被無緣無故跟蹤後,唯一能想到的解釋就是,捕快們為了結某個案子,要抓她當冤大頭!
現在不跑就等着下大獄吧!
葉起腳步微動就要施展輕功逃跑,手腕突然被人緊握。
她反射性要掙開,對方卻扣住命門絲毫動彈不得。
葉起不禁怒目而視哪個狗崽子不長眼,就見死對頭眉心微蹙,語氣擔憂:
“神捕何金,追魂索命。葉少俠,這可如何是好?。”
他這一拽耽誤了最佳的逃跑時間,為首的那個陰鸷男子已經踏步而來。
葉起破口大罵:“你個癟犢子!”說着擡腿就照他下三路踢去。
裴序淡淡一笑,趁勢松手躲開,也不反擊。
“葉少俠。”
何金平靜道。
聽着挺客氣是怎麼回事?
葉起疑惑地回過頭,隻見男子在懷裡摸索,仿佛是在找什麼。
葉起冷笑一聲,好啊,原來是想發射暗器!
她緊握住刀,心中計算着這幾個人的方位和待會進攻的路線,全身都繃緊了。
“郡主有令,務必将此物親手交給您。”
一張請柬靜靜地躺在何金手上。
奪目的紅色和燙金的喜字,在亂糟糟的酒樓中顯得格格不入
葉起感覺自己仿佛被人抽了一巴掌,腦袋懵懵地,她呆呆地張開嘴:“啊?”
“郡主說……”
何金猛地閉上嘴,沖手下使了個眼色,黑衣人們立時沖出去清場。
“散了散了!”
“有什麼可看的!”
“都回家去!”
見人被轟走,隻剩下自己和葉起,他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氣。
“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他嗓音本來低沉又磁性,卻因為咬牙切齒,令這句話充滿了威脅的意味。
葉起猶自呆愣,什麼意思?是心悅她還是想殺了她?
“郡主說,強扭的瓜不甜。但若大婚當日,葉少俠不願意見她最後一面。她就算是逃婚,也要天涯海角去找你。”
何金說着最動聽的話,眼神卻透着哀莫大于心死的絕望。
自己身為八品缁衣捕頭,不去抓江洋大盜,懲奸除惡,倒黴催的攤上這麼個任務,丢盡臉面。
似乎是忍耐到極限,他話一說完,将請柬往葉起手裡一塞,掉頭就走。
“哎……”
葉起隻覺得請柬燙手,下意識要去追,一個矮胖的身影突然出現,擋住去路。
李掌櫃搓着手,恭敬道:“葉少俠,您看這些砸碎毀壞的東西,是不是得……”
他說到這嘿嘿笑,葉起頓悟,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真是對不住,這就賠您。”說完轉過身,不耐煩道,“裴狗,一人一……”
空蕩蕩的酒樓,桌椅闆凳倒塌,古董花瓶碎了一地,碗筷酒盅散落地到處都是。
昭示着剛才的激戰。
但激戰的罪魁禍首,早已消失無蹤。
葉起正發着呆,裴狗呢?難道剛才是她自己把這砸得稀巴爛?
“裴公子說,這次的賬您全包了,還說黃金刀既然一諾千金,定不會不認賬……”
葉起眉心突突跳,強壓住對裴序的火,擠出笑,努力放輕聲音:“掌櫃的,這些大概要多少銀子?”
她這次下山将自己全部身家都帶上了,雖然遊山玩水揮霍掉一些,但怎麼地也還有個三四百兩。
裴狗不做人,下次見面不砍他三百刀她就不姓葉!
葉起偷偷掃了眼地上,邊掏銀子邊後悔。
那個花瓶明明是裴序劈碎的,還有那幅畫,狗東西當時幹嘛要站在畫前!
不過……應該還能剩個十幾兩。
就是這幾天可能要省着點,酒先不喝了。今晚先找間客棧,下回見了裴序,定要讓他好看!
李掌櫃見她掏錢的動作松了口氣,喜笑顔開:“不多不多,五百兩銀子!”
葉起手一抖,錢袋子頓時滑出了衣襟。
李掌櫃眼疾手快彎下腰一把搶過,點了點銀子,皺着眉搖頭道:
“雖然還差點,但看在葉少俠的面子上,這場架就算在下請的了!”
“小王,快送客!這地方都沒處下腳了,不能委屈葉少俠。”
醉仙樓外,已經回歸正常,畢竟看熱鬧是愛好,生活還是要繼續。
小女孩看見一個少年站在大門外,表情呆滞舉着張紅紙,不由好奇地問道:
“娘,那個姐姐為什麼一動不動?”
“可能是中邪了,快走快走。”
葉起緩過神來,一刻鐘前,自己明明還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年輕人。
但是現在……燙手的請柬,身無分文的處境。
都要拜那個家夥所賜,今晚估計又要睡樹上了!
她不停地吸氣呼氣,沒事,星星很好看,空氣很清新,就是可能得找棵有果子的樹,順帶解決一下吃飯的問題。
突然,裴狗那句話又在耳邊響起。
【葉少俠,這可如何是好?】
欠揍的笑眼,狀似關心的語氣……
葉起一忍再忍,終于忍不住!
“姓裴的你個王八犢子狗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