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三刀眯起眼睛,這是苦鴛鴦要造反?
她冷笑一聲,根本沒把兩人放在眼裡,好整以暇地抱着胳膊,倒要看看他們能翻出什麼浪來。
謝五新突然發現氣氛不對,葉姑娘怎麼和她仇人牽起手來了?
他想站起身,肩上突然一沉,‘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葉起伸出一條腿踩在他的肩膀上,懶洋洋道:
“相公,好戲剛要開始,您先跪會兒。”
謝五新心中驚異,抓起一把鐵鈎就要揮去,葉起猛地加重力道。
肩上瞬間猶如壓過來一座山,謝五新的膝蓋狠狠撞向地面,‘咔嚓’骨頭碎裂的聲音同時響起。
“啊啊啊啊——”
謝三刀還當兩人是半吊子,結果那女子不過輕輕一腳,阿弟便雙腿深陷地面,痛苦慘叫。
她暗道不好,臉色大變怒吼着沖了過來,“賤人!”
裴序向前一踏,刑具全都被震到半空中。
他拿起鐵扇刀順勢擋下撲過來的謝三刀,然後手腕一抖斜刺過去,鐵扇刀便劈進她的腹内。
裴序面無表情,一開折扇,謝三刀隻覺得五髒六腑都被攪爛了。
她還來不及叫出聲,十幾扇刀片連皮帶肉突然狠狠抽出,‘唰’地合并起來割向她的喉嚨。
謝三刀雙瞳睜大,痛苦地捂住咽喉在地上翻滾,發出‘喝喝’聲。
看樣子還得放會血才能徹底死去。
裴序扔掉扇刀,終于露出一個極淺的笑。
謝三刀的腸子脾胃流了一地,旁邊的鐵扇刀上還挂着碎肉,葉起見狀忍不住啧了一聲,
“姓裴的,哪天你要殺我,最好給個痛快。”
裴序轉過頭,眼神在她喉嚨間遊移。
“喂,開玩笑懂不懂。”
葉起警告地看着他,誰殺誰還不一定呢。
裴序哼了一聲,斜睨跪在地上全身發抖的人:“這個你殺?”
葉起終于想起還有個人,她伸出腳尖擡起謝五新的臉,若有所思道:“這人認識我。但我想不起來他是誰。”
裴序聽着窗外傳來其他山匪呼叫謝三刀的聲音,不慌不忙道:“他是薛文護身邊的太監,你巴巴跟在薛文慕身邊時沒見過?”
薛文慕……這個名字很久沒有出現在葉起的生活中了。
她有些失神,轉而眉頭緊鎖看着謝五新,努力回憶半天,最後還是放棄地搖搖頭。
“沒印象。”
腳步聲越來越近,裴序冷聲道:“先把其他人幹掉。這個太監待會再來收拾。”
兩人相攜而去,推開門的瞬間隻見外面火光一片。
黑夜亮如白晝。
百十号人全副武裝,烏壓壓一片,他們舉着火把虎視眈眈地看向那對身披婚袍的新人。
葉起活動了一下手腕和腿,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比比誰打趴下的多。”
說完拽着裴序就沖向了人群。
裴序嫌棄地看着自己被她牽着的那隻手,感受到體内洶湧澎湃的真氣,眼神微動,冷哼道:“這還用比?”
黑壓壓的人群中心,一男一女紅衣翻飛,牽着手遊走在群匪間,仿佛黑潮中逆流而上的兩尾紅鯉。
明明手無寸鐵被百十号人團團圍住,這兩人卻渾不在意。
他們神色冷靜,身法迅猛,飛腿、重拳、鐵掌,招式奇快又精準無比。
山匪們隻看到紅色身影一閃,傷的傷,死的死,有的直接吓暈了過去。
方才還以為當家的遇害,打算報仇的山匪,漸漸心生恐懼。
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談何報仇!
有人想趁亂逃跑,轉頭的瞬間就見兩道绯紅身影。
“大家要團結,一個都不能少。”
女子的聲音輕松愉快,背着火光的面孔模糊不清。她身旁的男子仿佛玉面修羅,眼神冷酷無情。
兩人同步行動,像是追魂索命的無常鬼,盯上了這裡的每一個人。
慘叫聲不絕于耳。
……
刀槍棍棒‘叮叮啷啷’扔了一地,女無常活動着手腕感歎一聲,
“好久沒打群架了,還挺懷念的。”
男無常踢開腳邊瑟瑟發抖的人,嫌棄道:“你是流氓頭子嗎?”
山匪們抱成一團,不住哀求無常,哦不,大俠饒命。
“大俠!我知道當家的那些财寶都藏在哪!”
有人喊了一聲,接着衆人便跟着喊開了。
“大俠!還有巴索圖的藏寶圖!”
“大俠!二當家還有些相好鎖在地窖!”
“大俠!您二位的神兵我知道在哪!”
衆人拼命吼叫着,生怕落後于人。
吵吵鬧鬧一片,葉起的腦袋嗡嗡響,就聽裴序不耐煩道:“閉嘴。”
所有人立時噤聲。
裴序點着幾個人,安排道:“你去把兵器拿來,你去把人質都放出來。”
被點到的兩人滿臉喜色,在周圍人嫉恨的眼神中連滾帶爬地往後院去。
裴序淡淡道:“敢跑就試試。”
那兩人背影一僵,連忙告饒不敢。
葉起望着剩下的人,笑眯眯道:
“諸位也别閑着,互相捆着玩吧。不過我要看到誰沒捆緊,就把他從山上扔下去。”
她話語溫柔,笑容和藹。
其他人靜默一瞬,手忙腳亂地去找麻繩。
……
屋内。
謝三刀已經沒了生氣。
謝五新跪着,聽外面哀嚎聲一片,
他垂着頭,手扣在地上微微顫抖,雙眼充血,不斷回想剛才那兩人的話。
【他是薛文護身邊的太監。】
【沒印象。】
他明明是葉姑娘救過的人,明明是小乞丐憎惡的人,可他們都不記得他了。
那兩個人真是傲慢啊……不甘心……好不甘心。
不行,不能留在這。
現在是夏日,他們若是将人全殺了定會爆發瘟疫,所以那兩人絕不會大開殺戒,估計馬上就會去報官。
一旦報官,甯王定會得到消息。
如果被那邊抓回去,那才真叫生不如死!
他得逃。
趁他們把他忘了的時候。
謝五新試圖站起來,膝蓋卻傳來鑽心剜骨的疼痛。
他咬牙忍着,手指扣出血努力向大門外爬去。
決不能,絕對不能……
“相公真是身殘志堅。”
調笑聲響在頭頂,謝五新擡起頭,瞳孔放大。
她回來了。
身後還跟着幾個骨瘦如柴遍體鱗傷的人。
那些都是……都是他之前還沒玩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