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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吃到了正常的飯，腸胃舒适的人倒在‘床’上，看着若隐若現的星光，隻覺得再無挂礙。

直到身側飄來熟悉的清冷氣息，她恍惚想起此刻的處境。

“姓裴的，咱們怎麼辦？”

上官名的羲和刀法，高深精妙，變化莫測。真要學透，起碼要在此待個一年半載。

老家夥那認真勁兒，不教好她肯定不放人。

三萬兩黃金别想了，小郡主那邊更完蛋。

而且長時間不給家裡去信，師傅肯定會擔心。

“結合你這兩天學的内功心法，能不能看出些端倪？有沒有把握争取一息時間？”

葉起躺在旁側，轉過頭時正好看到裴序的墨發，再向上看，是他微蹙的眉心。

她明白，一息時間，或許能有機會跳進深潭。

但還是忍不住笑：“你真當我蓋世天才？這才三天。而且她用那刀法時，跟長了八百雙眼睛似的，根本尋不到破綻。”

裴序盤腿而坐，沉思片刻，又道：“若是加上蠱的功效呢？”

借上官名傳授的武功反制，再通過蠱提升内力，或許能找到一線生機。

葉起想了想，正好見他的手搭在膝上，五指修長，骨節分明……像玉石一樣。

她不由舉起手去握住。

内力瞬間提升。

葉起閉上眼仔細感受，從肌膚相貼的地方，像是有小火苗，疏通着全身經脈，連生病的難受都因此緩解。

但是不夠。

他倆提升的這點内力，對付鬼笛書生和聖女綽綽有餘，對老家夥卻根本不夠看的。

她沮喪地睜開眼，打算告訴裴序這個壞消息，剛一擡眼，就見他抿着唇，眼睫顫動，似乎在忍耐什麼。

葉起連忙松開手，讪讪道：“抱歉，我忘了你不喜歡别人碰。”

擱以前，葉起隻會覺得死對頭毛病多。

但這一刻，不知是先前那番剖白，還是粥好喝吃人嘴短，讓她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沒有分寸。

裴序皺着眉，有些迷惑道：“我不是……”

話未說完又突然停住，轉而問道：

“怎麼樣？用上蠱有沒有機會？”

葉起搖搖頭：“不行，光是這點内力，還不夠她喝一壺的。”

裴序眼神晦暗不明，如果一直出不去，得到再多的消息也沒用。

莫同塵若是被帶回了魔教還好，中原無人知道魔教的方位，如此還能拖延些時間。

就怕聖女力有不逮，宮必行也未必會幫她，若是半道兒有别的高手搶人，三萬兩黃金就真的打了水漂。

“姓裴的，我知道了！”

洪亮的聲音打斷思緒，裴序擡起頭，葉起一臉興奮，騰地坐起身，道：

“小金！你還記得小金說這蠱面積越那啥，就是那啥！”

她雙手比劃着，很是着急又詞不達意。

裴序眉心微動，脫口而出道：“相貼的面積越大，功力增長的就越多？”

葉起猛地點頭，激動道：“就是這個！如果我們多增加一些内力，說不準就能逃出去。”

看着那雙亮晶晶的眼睛，好像在邀功一樣，一句‘缺心眼’到了嘴邊又生生憋了回去。

裴序按了按眉心，歎了口氣：“面積怎麼增加？人都是要穿衣裳的……你是猴子嗎？”

他沒說透，葉起的笑容頓時僵住。

肌膚相貼，必須是肌膚……好像隻能脫了衣服抱一塊才能相貼？

抱一塊還怎麼打架！

她憤憤躺下，抱怨道：“苗疆人真沒用，就不能研制出一些不用脫衣裳的蠱嗎？”

裴序嘴角抽動，忍不住嘲笑道：“那些蠱是什麼好東西？你就非得中招？”

葉起說話沒經大腦，理所當然道：“這蠱就挺好的，不然也不會讓咱倆待在一起。”

裴序微微一愣，剛才被她握住手的感覺又出現了，像是細小的電流，帶起一陣奇怪的酥麻，卻又無迹可尋。

“那我就不會知道，原來姓裴的你還算個人嘛。”

……是他的錯覺。

裴序面無表情扯過薄被，揚手蓋住這人的臉，嫌棄道：“睡覺。臉都燒成猴屁股了。”

葉起手忙腳亂扒拉開，惱怒道：“姓裴的！又想挨揍？别以為我不會打你。”

“你想明天繼續吃雞？”

“……好陰險。”

“這叫智取。”

兩人吵鬧着鋪床，就聽陰恻恻的聲音突然傳來，似乎到了忍耐的極限。

“誰敢再說一個字，我就殺人。”

葉起撇撇嘴，老家夥脾氣真大。

……

吃飽喝足，嫌隙盡消。

即使暫時找不到脫困的方法，心大的人還是一挨枕頭就睡着了。

耳畔傳來綿長的呼吸聲。

裴序看着洞頂的星光微微出神。

半晌，一隻手迎着星光，五指微張，又慢慢收攏。

被她握住時的癢意，仿佛隻是錯覺。

鳳眸閃過一絲迷惑，蠱的副作用？

“醬牛肉……糖醋排骨……别跑……”

輕聲夢呓的人，似乎很是着急，翻了個身，開始磨牙。

裴序搖頭感歎，真是做夢也不忘吃。

握着星星的手放下。

思緒在明天做什麼飯和莫同塵在誰手上來回搖擺，最後随着身旁人的呼吸聲，漸漸沉入夢鄉。

一室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