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猛烈的攻擊過後,身後的明暗仍然沒有動作,虞戈隻能繼續駕駛機甲抵擋着眼前異種的進攻,猛烈揮出長刀試圖拉開跟明暗所在位置的距離。
一對螯肢并上身後的六根觸手徹底将機甲拉入了纏鬥之中,虞戈不得不拿出200%的專注力來操控機甲做出應對。
身體因為過度操作而開始變得麻木遲鈍,大腦即将過載,咬着嘴唇更加用力了,以至于她都沒留意到唇瓣被咬破而溢出的絲絲血氣。
因過于疲憊而漏出了一個空檔,蠍子的毒彎鈎刺擊中了胸膛位置,将機甲狠狠往後一砸。才剛站穩,那對螯肢又迎面襲來,咬在裝備了激光炮的右臂上。
幾回交鋒下來,機甲逐漸顯露出頹勢,落入了下風。
機甲承受的傷害通過精神力的鍊接分擔到了虞戈的身上,右臂泛起一股強烈的疼痛,胸口一悶便張嘴吐出一口血來。濃重的血腥氣溢滿了口腔,注意力逐漸潰散,以至于虞戈壓根沒有發現身邊的小水母是什麼時候消失的。
她對這樣的對戰結果絲毫不意外,再怎麼說也隻是第二次操作機甲而已,如果這就能将高級異種一刀GG,那就真的是X頻操作了。不管怎麼看星際OL都欠她一個金手指吧?
但都努力活到這裡了,如果死掉就太浪費了吧,更何況,她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虞戈努力重新在駕駛艙裡站穩,感應系統裡顯示機甲的右臂已經徹底被異種的螯肢折斷,噼裡啪啦地露出一堆燒焦的線路與鐵皮。
經此一戰,這台初代機甲算是徹底報廢了,在原先的基礎上遭受了更嚴重的破壞,右臂斷了,胸腔被砸出一個大洞,其他大大小小的損壞更是無法計量。
從虛拟屏幕中往外看去,眼見異種再度轉過來準備發起進攻,她支起完好的左手繼續輸出,使機甲站起來重新用左手甩出鍊刃迎戰。
下一秒,一個巨大的暗紅色傘冠橫在機甲前方,三根扁平如同絲帶一樣的口腕從半空中飛出與觸手們纏在了一起。
此情此景,虞戈很不恰當地想到了某武俠劇裡仙女出場時的畫面,内心仿佛終于稍微松下一口氣,周身的疼痛旋即湧了上來。
透過機甲的虛拟屏幕,那巨大的身影如同跳舞般在荒漠上揮動着口腕,動作柔美之中又帶着驚人的殺傷力,而且口腕内側張開帶有毒素的刺細胞,在攻擊接觸的同時往異種身體表面刺入毒素等待發作。
……很漂亮。
使人挪不開眼睛的、令人心頭震撼的漂亮。
幾乎力竭的虞戈看着看着,有些出神。
雖然從在G-48基地的時候就已經知道它的原身是多麼龐大到令人驚訝,但她還是第一次這樣近距離地觀看着它的戰鬥方式。
虞戈還發現,每次自己有危險的時候小水母都會及時出現,比如當初跟猴怪一戰,又比如現在機甲被折斷手臂。
它是……因為自己嗎?
但為什麼呢?
因為自己帶它離開了實驗基地麼?虞戈想不到任何原因,危急關頭,索性便暫時擱置了這個問題。
據明暗的說法,異種之間對同類的氣味都尤為敏感,實力強勁的異種光靠氣味就能判斷出對方的強大和威脅。以異種的眼光來看,對方實力越強大就越是美味。
這個蠍子模樣的異種本就是為了小水母而來,因此一看它現身,螯肢和觸手瞬間表現得更加激動,集中将全部攻擊都轉移到了它的身上。
兩個異種打得難舍難分,一時之間很難分得出勝負。但畢竟沙漠這種環境是冥河水母的克星,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它的發揮,幾回交鋒後稍微落了下風。
駕駛艙内,虞戈強忍着疼痛站了起來,在操作系統上輕點了幾下,調出了機甲裝載的量子炮,數量不是很多,所以發射的容錯率很低。
她輕呼出一口氣,雙眼很認真地盯着虛拟光幕裡的戰況。她在尋找一個合适的時機,最好能找到這隻異種的弱點然後一擊斃命。
“往它裂開的背甲上打去!”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視線回轉,隻見原本呆站着不動的人影早已不在原地,明暗往後退了幾步拉開助跑距離,手持雙刀再度加入了戰鬥。
掙脫了來自高級異種的迷惑心智的能力,明暗的體力已經恢複了一些,不過這都有賴于虞戈操作機甲在前方頂住了這麼長時間,給她争取了足夠的時間。
她聽奶奶提起過機甲,當時聯邦數字所另外有設立小組專門研究這個項目,但後來沙星與外界切斷聯系之後,便再沒收到過任何新的消息了。
趁着水母跟蠍子打在了一起,明暗用力一蹬使得身體在半空中騰起往它的背部襲去,那裡還有她此前劈開的刀痕。
趁它陷入打鬥中,明暗舍棄雙刀,改為雙手交疊握緊一把刀柄将其豎起往下,用力地從背甲上裂開的縫隙狠狠捅進去。
那刀正正好卡在縫隙中沒入了大半,蠍子異種乍然受疼,一邊發出痛苦的尖銳鳴叫,一邊将觸手收回試圖把刀拔下。
而明暗會心一笑,趁着觸手抵達前從背部跳下,半空中腰部被水母的口腕卷住了輕輕一托,順勢穩穩地落在了地面。她輕聲說了句謝謝,然而那根口腕卻已經頭也不回地離開。
兩方各自退開,一枚量子炮極其迅速地從不遠處強勢轟來,直直擊中了長刀所在的部位。一炮尤覺不夠,虞戈有些洩憤似的再加了一炮。這是給報廢的機甲複仇的。
兩枚量子炮疊加的沖擊力十分強悍,将本就産生裂隙了的甲殼徹底撕裂,裂痕一寸寸由最初被劈開的位置往外蔓延,直到完全破裂。
這時這隻高級異種才露出它的真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