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戈一邊承受着物理和化學的攻擊,一邊盡量往明暗的方向靠近,兩人合力或許勝算還高一些。肩膀一用力,傷口就再度裂開,空氣中溢出些許血腥氣,而眼前的鳄魚異種則攻擊得更猛了。
壞了。她揮動着長刀擺脫鳄魚異種的利爪,刀刃在摩擦下發出點點火花,喘着粗氣和明暗彙合,兩人背靠背挨着。
“我的傷口裂開了,它們對血的氣味會有反應。”沉悶的環境下,豆大的汗滴從她的脖頸上滑落,在打鬥中被熱量所蒸發。
虞戈的體能比最開始離開基地的時候已經提升了很多,可是在受傷的情況下發不出全力,難道就這樣被困死在這裡了麼?
另一邊,明暗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包紮着繃帶的手心因為汗水的浸濕,現在變得又疼又癢,還不得不用盡全力握緊刀柄抵抗着它們的攻擊。她索性将繃帶扯松,連同刀柄綁在了一起,強忍着疼痛不讓刀掉下來。
用嘴咬着繃帶一端将其系緊,碎發沾了汗水黏在兩頰,眼神卻更堅定,明暗呼了口氣,“沒問題的,你在我後面策應,白色的腹部是它們的弱點。”
走廊又低又窄,有限的空間根本容不下小水母的原型,一旦讓它恢複原型戰鬥,首先崩塌的就是她們所在的這個走廊。
聽到她的話,虞戈點了點頭,收起長刀,轉而從腰上解下自己的鍊刃拿在手裡。這個時候她隻能慶幸當時為了不時之需帶了這麼多武器,否則現在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以明暗的能力,一人對付兩隻異種略有些吃力,但僅僅是攔住它們的程度還是可以做到的。她化劣勢為優勢,利用狹窄的空間反複跳躍進行移動和反擊,然而刀刃落在鳄魚異種堅硬的皮膚上隻是被很快地彈開。
她的攻擊無法對鳄魚異種造成實際傷害,一切還要看身後的虞戈。
在明暗攔住兩隻異種的同時,虞戈手持鍊刃在等待着一個時機。呼吸放緩,心髒的跳動緊貼着耳膜,在她眼中仿佛一切都在慢速進行着。
終于!就是這個時候,在明暗一腳踩在牆壁的空檔,異種的白色肚皮露了出來,虞戈瞄準這個時機,一把甩出手中的鍊刃狠狠命中。
鍊刃的尖端正中它的腹部上方,而明暗也反應過來,用刀背壓着鍊刃,尖鈎往下劃拉一道長長的口子割破了它的肚皮,随後一個鯉魚翻身,迅速收回的刀刃砍退了另一隻準備進攻的異種。
“成功了?”虞戈收回鍊刃,異種的湖綠色血液流了一地,一股濃重的腥氣撲面而來。
随着血液的流失,那隻異種定定站在原地失去了動作,而明暗也有餘力專心對付另一隻。空氣逐漸凝固,虞戈仍舊戒備地看向它沒有倒下的軀體。
一道細微的震顫從割破的肚皮裡傳出來,那雙紅瞳眨了幾下失去光芒。然而緊接着,越來越多的湖綠色不明物體從肚皮裡流出來,并且流得越來越快,速度顯然超過了一般液體的預期。
視線逐漸适應了周圍的黑暗,因此看得更真切,虞戈後退了一步,越來越清晰的畫面讓她難以置信,臉色變得煞白,“明暗,走……快走……!”
那根本不是什麼血液!是卵!
在鳄魚異種被割破肚皮的同時,它腹中的卵完成了孵化,這是完完全全的異種形态,四足并行的小鳄魚異種猶如過江之鲫般密密麻麻的襲來,簡直讓人看了頭皮發麻。
數量多到完全無法估計,這根本不是一個人或者兩個人可以對付的程度。
眼看明暗還陷在打鬥中無法逃脫,虞戈急得團團轉,甩出鍊刃勾住她的腰一把往後拉。這時,明暗也看見了那令人窒息的畫面,臉色一下變了,轉身便往身後跑去。
拼盡全力拔腿就跑,虞戈還伸手摸了一下自己脖子上挂着的小水母。方才在打鬥的過程中,它也揮舞着口腕在一邊助戰。隻是鳄魚異種的皮膚實在太堅硬了,反而還将它的口腕給彈了回來。
直直的走廊隻有一個出口,然後窸窸窣窣的聲音從身後潮水般湧來,盡頭是一間緊緊上了鎖的房間。
看見這房間,虞戈第一反應是心裡咯噔一下,似乎她每次遇到這種情況就會跟開盲盒一樣獲得全新體驗。而身旁的明暗沒有絲毫猶豫,猛地一下将門踹開,兩人往後面躲去。
逃命的狂奔快速消耗着兩人的體力,隔着一道門暫時獲得了休息,喉嚨溢出鐵鏽般的腥甜味。
兩人都沒說話,而是一邊留意着門外的動靜,一邊争分奪秒地恢複體力,完全忽略了身後悄然張開的大手。
外面一下沒了動靜,她們都暫時松了一口氣。然而就在這時,有什麼東西從眼前一閃而過,虞戈感覺脖子上一涼,伸手卻摸了個空,“小水母?”
被這股動靜吸引了注意,明暗也轉頭看向那邊,卻在聽見她說的話後脊背一僵,轉頭看向了身後。
在被抓走的下一秒小水母就恢複了原型大小,有力的口腕一揮而下折斷了将它擄走的元兇。
一截枯掉的樹枝落在地上,半空中萬木生,無數根枝桠接連而成一張大網撲向小水母。
身處戰鬥之外的虞戈和明暗看得更仔細。
幾米之遙的地方從牆根處生出一根參天大樹,整個樹幹有一半是鑲嵌在這棟大樓裡,而從根部分出的枝桠順着牆身朝着四面八方延伸。虞戈一低頭,發現就連她們站立的地方也生長有粗壯的樹枝埋在一層淺淺的地皮之下。
在樹幹包裹着的正中心,她依稀看見一張人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