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競技台上站到現在,虞戈是個為數不多的幾個沒有輸過一場的人,漸漸地積累了一些關注。而她的下一個對手,是一個魁梧的男性,包裹着肌肉的訓練服緊繃着,透露出一股強烈的威脅感。
那人慢慢走到面前,一股威壓感随之撲面而來,他有着一雙極其銳利如同手術刀一般的眼神。每一次注視都像在剝皮削骨,讓虞戈感到很不舒服。
兩人彼此點了點頭,沒有一句多餘的話,直到哨聲一響,各自立刻準備好了應戰的姿勢。
來人出拳很快,幾乎是貼着哨聲一起落下,淩厲的拳頭在距離虞戈面部幾厘米的地方帶起一陣涼風。
她及時仰頭險險避過,一邊還要控制好後退的步子,一邊矮身出腿往他下身掃去。隻是裘百厲的下身穩到超出預料,不僅沒能如願将他帶倒,反而順勢被其擒住了腳腕。
眼看就要被他拿起腳腕往一邊甩去,虞戈咬緊下唇,強忍着腳腕的疼痛,擡起右腳往他面門襲去,一邊在半空中旋轉着身子順勢掙脫了他的鉗制。
額頭上第一次冒出了薄汗。
嘶,這人手勁真大。
虞戈竭力穩住呼吸與他周旋,心下不敢放松半分,再次落地的腳腕緩慢地轉動着舒緩疼痛,幸好隻是被捏紅了一層,還沒到傷及筋骨的地步。
剃着寸頭的裘百厲長着一張方形國字臉,眉毛又濃又粗,與之相反的是那雙小眼睛。老實本分的長相讓人放松警惕,而細長的眼睛又讓人看不出情緒起伏。
這人對于虞戈來說不熟悉,但對于在一邊圍觀的封羅和程青訣來說,可再熟悉不過了。
小時候三人在同一家拳館進修過,封羅跟他比試起來,勝負也在五五開。
比賽還在繼續進行,規定的時間在一點一滴流過,虞戈握緊了拳頭,在對方拳頭揚過來的那一刹那歪頭躲過,雙手絞住他的手臂借力縱身一躍,身形極其靈活地繞過背,雙腿在他背後猛地一踹。
整個過程又快又準又狠,幾乎隻是瞬間發生的事,不過眨眼的功夫,虞戈就在他背後穩穩站定。看着裘百厲的腳步離線僅剩一厘米的距離,她内心暗暗歎了口氣,下一秒便握緊拳頭重新打起精神。
兩人的确存在着體型上的巨大差異,但虞戈敏捷的身手卻能夠以柔克剛,将優勢扳回了一成,将周圍的觀衆看得倒吸一口冷氣。
裘百厲身形雖然高大,卻并不顯笨拙,出拳動作利落幹脆,毫不拖泥帶水,拳拳生風,力道極大,讓虞戈隻能一邊忙于躲避,一邊伺機尋找反擊的機會。
但是因為比賽空間有限,礙于這點,裘百厲并不敢大幅度動作,是怕被虞戈反過來利用将他打出線外。
眼看時間緊迫,再分不出結果兩人都要被淘汰了,彼此出手都變得更加主動,拳來拳往,場面愈發激烈。交手過程中虞戈也挨了幾拳,将幾聲悶哼咽下,被打到的小腹和腿部位置隐隐傳來疼痛。
還沒來得及歇口氣,下一拳就又來到了面前,完全沒留給她思考應對的餘地,虞戈想也沒想順勢借助裘百厲的拳頭躍至他身後,雙腿一開一合絞住他的脖子使勁往身後一摔。
下一秒,比賽結束的哨聲響了。
胸口激烈起伏着,虞戈的訓練服背後滲出一層薄薄的汗。比賽結束後,除去比試雙方誰都還沒反應過來,空氣中有一瞬的寂靜,接着一股熱烈的掌聲在圍觀的人群中爆發。這是一場很精彩的比賽,毋庸置疑。
比賽進展到這個地步,已然接近了尾聲,場上隻餘下二十位選手,其中虞戈和明暗的名字赫然在列。萬千寒輸在了前幾場,近身作戰對她來說沒有優勢,又加上訓練不足,體能略微遜色,因此早早就退場了。
好在軍校選拔最後是按總成績排名,這輪丢掉的分隻要在下一輪盡量拿回來,事情就還有轉機。
虞戈坐在長椅上,手上擰開一瓶水拼命灌着。剩下二十個人依舊是按照随機匹配的方式來進行對決。
監控室内,對于比賽的結果,監考官們說的越來越肆無忌憚,他們關注更多的還是那些出自名門的考生。能夠招攬到這些考生,意味着就很有可能可以獲得來自他們家族的幫助,這是一舉多得的事情。
當然,天才少年也是他們所需要的,隻是一觀二十年前一軍的天才少年如今的結果,未免有些失望。自此之後,他們招生的偏好也開始産生變化。
唯一沒有參與議論的隻有封熠。
瓦爾基裡軍校被抽到成為監考官的人隻有她一個,三七分短發下,一雙鷹隼般的眼睛從場上的考生一晃而過,最終落在了獨自坐在椅子上的虞戈身上。
後者正不停地用手扇着風,像小狗一樣伸出舌頭散熱。此時此刻她多麼懷念渾身冰冰涼的小水母,抱在懷裡一定很舒服。
唉,她又在想了。
耳邊傳來幾聲詢問,封熠一時失神沒聽清楚,轉頭重新問了一遍,是其他監考官們在議論誰能奪得第二場考核的第一。
長有白胡子的老頭指着屏幕正中央的考生說着,“一定是秦無微,她的能力有目共睹,實在是後生可畏啊。”
“我看不一定,”另一邊背上背着一把巨斧的女人果斷回答,“炎上将家的後生也實力不凡。”
“林議員家這位考生也是後起之秀啊……”
“依我看這位才是……”
……
接着,衆說紛雲,人人都有自己的意見和偏愛,見說不出個結果,這話題便落到了在場地位最高的封熠身上。
封熠笑着将杯子裡的水一飲而盡,嘴裡有些寡淡,突然開始想起那之前被她嫌棄的蘭花糕了。她不急着回話,隻淡淡問了句,“這是軍校選拔,不是高官宴會,諸位,應該不需要我再多說了吧?”
這下是徹底安靜下來了。
許久沒見這位上将,許多人都險些忘記了,這位可是能把聯邦議院搞個地覆天翻的存在,誰也不敢惹她。從前那位還在的時候還好,如今……
衆人不敢再觸她的眉頭,隻唯唯諾諾應了句是,接着便開始看第二場考核最後階段的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