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昭臨趁她看起來心情不錯:“姐,有沒有卸甲水借一點。我來之前的指甲油快掉完了,忘了卸。”
她壓低了聲音,眼神朝大廳斜了斜:“剛剛就被我boss說了,我得趕緊擦掉,我想好好打工,順便求她教我點本領,不能再挨罵了。”
化妝師的眼神在門外和梁昭臨之間掃了一個來回,同情地從抽屜裡摸出半瓶快用完的卸甲水:“送你了。”
她沒想到這麼順利,對化妝師千恩萬謝。
洛麗塔甜妹給了她一個詢問的眼神。
梁昭臨來不及給她反饋,連忙跑了出去,悄悄給她發消息。
“魔法陣有問題,我塗改過的地方盡量踩住,掩人耳目。”
梁昭臨步履匆匆,倒上卸甲水就是擦。她很注意分寸,往往是擦掉一個符文,就畫上另一個隻有她自己才能理解的記号,一筆畫的貓貓狗狗小兔子。
無厘頭的聯系,保證絕不可能撞上其他法陣,但是乍一看又煞有介事。
很快,到了拍攝的時間。攝影師離開大廳的沙發,走進來,正準備對梁昭臨的工作評頭論足,洛麗塔甜妹也來了。
她穿着精心挑選的深紫色連衣裙,戴着精美的發帶。裙子和背景呼應,綴着許多小星星。她的妝容幹淨清淡,不像是巫婆的房間,倒像是初學魔法的小少女。
“造型怎麼做成這樣?”攝影師疑惑,但礙于化妝師在場,沒有發怒。
梁昭臨看到她手上拿着之前的樣片。樣片中的女孩濃妝豔抹,嘴唇是鮮血浸透的殷紅。
“小姑娘自帶了口紅,已經畫過了,就不要再去弄那些麻煩的東西了吧?”化妝師慢悠悠地回答道,“整天依葫蘆畫瓢的,我也倦了,嘗試點新東西。”
“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不拍素顔的。”攝影師皺眉。
“她可不是素顔,就是淡了些。”化妝師也皺眉。她這麼說相當于是在否定她的工作成果,不論是誰都不會樂意。
攝影師退回了機器後面,沒有接話。
拍攝流程和之前的完全一緻,隻是梁昭臨注意到身邊的攝影師似乎沒有了之前的神采奕奕。
先前是藝術創作、神來之筆,現在是搬磚打工、生活不易。
當一個姿勢被攝影師重複擺到第三遍的時候,她終于忍不住了。
“今天到底怎麼回事,法陣到現在都還沒有生效。”梁昭臨離得近,聽得清她的自言自語。
她一面唯唯諾諾地答應着攝影師的各種要求,一面在心裡暗自得意。
搞破壞,自己是一流的。
時光臨近正午,攝影師再也沒有理由延遲拍攝,悻悻地宣布拍攝結束,最後撂下一句惱羞成怒的氣話:“今天的正片很一般,是評不了第一的。”
梁昭臨樂了,洛麗塔甜妹也樂了。
活着不就好了嗎,要啥自行車啊,活着才有輸出不是嗎。
當梁昭臨沉溺于對第一位客戶負責的成就感之中,攝影師幽幽地探出頭說:“小梁,花絮馬上去剪,還有服裝你也幫忙收一下。”
又是吃冷飯的一天。
又是一邊吃冷飯一邊回複線上咨詢的一天。前期宣傳似乎産生了一些效果,有零星的客戶前來問價。
今天的梁昭臨隻想勸她們别來,因為她已經不想幹了,不用考慮自己未來的客源問題,這種離譜的工作室還是趁早倒閉吧。
就拿剛才整理的衣服來說,這裡的衣服絕對沒有做到一客一洗,全靠衣物清新劑撐着,這讓有輕微潔癖的梁昭臨很不适。
走進更衣室的時候,會聞到一股對她來說非常強烈的人味兒和一股若有似無的血腥味兒,令人作嘔。
很難想象這些衣服上曾經發生過多麼精彩的故事。
但想想她不用親自去穿,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