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靜默片刻,傳來何媽滿是歉意的聲音:“打擾客官了,我是何媽,勞煩客官開門。”
想着何媽也是有正事找她,林妙趕忙爬起來,跑去開門。
門剛一開,何媽見到林妙,立即朝她行禮道歉。
“無妨。”是她先入為主罵錯人,林妙連忙将人扶起,開口問,“何媽找我有事?”
何媽剛站好,俯身拿起地上的臉盆遞給林妙,笑道:“夏至将至,越發燥熱,想着客官可能熱得難以安寝,特地端盆冰塊給客官屋裡降降溫。”
冰塊可是稀罕物,林妙屬實受寵若驚,不忘給何媽塞錠銀子,才笑着接過這一大盆冰。
見林妙如此上道,何媽并未接下銀子,反而笑着搖頭道:“客官客氣了,您與世子交好,這是我該做的!”
雖然是沾陸憶安的光,但不是他送的就行,林妙沒跟何媽客氣,還是堅持将銀子塞給她。
送走何媽,林妙馬不停蹄關門,将冰塊擺到屋子中央,再去将窗戶也關上。
隔絕外頭的熱氣,随着冰塊融化,屋裡溫度緩緩下降,宛如涼風送爽的秋季,對體熱的林妙再好舒适不過。
本就嚴重睡眠不足,林妙忍不住打哈欠,懶洋洋躺回去補覺。
這一覺睡得太沉,林妙再次睜眼,是被吳用喊醒的:“主子快醒醒,你今日怎麼睡得比屬下還晚啊?”
林妙垂死病中驚坐起,拍了拍臉讓自己盡快清醒,跑去開門。
外頭日頭早就挪至頭頂,這覺竟到晌午,林妙吩咐道:“你在這等會,我收拾好再同你去用午膳。”
林妙說完要關門,誰料吳用伸手攔下,瞪大雙眼問道:“主子,為什麼你屋裡這麼涼快?”
不是誰屋裡都有冰塊?
林妙直白道:“因為放了冰塊啊!何媽沒往你屋裡送冰塊嗎?”
吳用搖頭,追問道:“為什麼何媽沒送冰給我?”
“屬下屋裡要是有冰塊,鐵定會比主子睡得還久,最好歇上一整日,那樣就不用出來風吹日曬!”
林妙心底一沉,問:“明明都是許錦年的護衛,為什麼何媽隻送我屋裡,沒給你送過去?”
結合前兩日的經曆,吳用大膽猜測,笑道:“興許是許世子特地吩咐,讓何媽送給主子的呢?”
林妙白眼一翻,給他一記腦瓜崩,疼得吳用捂頭喊疼。
不想再理會他,林妙關上門,換好衣服,再同他一同走出醉春樓,尋個飯館用午膳。
頭頂萬裡無雲,烈日高懸,烘烤着大地,動一下都大汗淋漓,惹得人胃口不好。
林妙扒拉幾口飯,再用不下。
見吳用将頭埋進碗,仍在大快朵頤,林妙随他告辭,獨自回醉春樓。
天越熱,林妙腳程越快。
本想抓緊回去納涼,誰料時運不齊,林妙剛上三樓,見陸憶安站在她房間的欄杆前,望着前方,似乎在等人。
林妙心底涼了半截,打算改變主意,出去逛會兒街,消消食再回來。
可她才剛轉身,傳來陸憶安的問候:“這大熱天的,林姑娘不會屋這是要往哪去?”
莫非這人後腦勺長了眼睛?
“這又不是你的地盤,你管我去哪?”林妙怼他,說完頭也不回下樓。
陸憶安大步流星追來,越過林妙,站到第一階樓梯中央。
醉春樓樓梯本就不寬,加上陸憶安身材高大,往那一站直接将林妙的去路堵死。
林妙火氣從腳竄到頭頂,若不是有護衛任務,她恨不得将這厮扔下樓,讓他摔個粉身碎骨!
林妙咬牙道:“好狗不擋道,識相的就起開!”
又将心上人惹生氣,陸憶安暗地膽戰心驚,面上卻是大笑道:“讓林姑娘失望了,本世子不是狗!”
“厚顔無恥!”林妙壓下心頭火氣,道,“許錦年,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陸憶安絲毫不急,對着林妙滿眼期待問:“本世子讓何媽送的冰塊,林姑娘可還喜歡?”
“世子可真是吃飽了撐着沒事幹,攔我就為問這種無聊的問題?”
“本世子見不到林姑娘,實在吃不下。”
“再者說,事關林姑娘,本世子怎會覺得無聊?”
一番深情話語後,陸憶安固執問她:“林姑娘,到底喜不喜歡本世子送的冰塊?”
問問問!
問個沒完沒了了!
林妙才不會讓他如意,斬釘截鐵吼道:“不喜歡!你就算将天上的辰星撈下來,老娘都不喜歡!”
林妙本以為說得夠絕情,陸憶安便會覺得無趣,自然而然放她走。
“既然林姑娘不喜歡冰塊,改日本世子再送件更好的寶貝給你!”
陸憶安自顧自笑着說完,又像個沒事人,自信滿滿走上樓。
這人還要送!
還要繼續折磨她!
有完沒完了?!
林妙怒火徹底燃起,主動追到陸憶安前頭,趁着人還沒反應過來,扯住他的領口,漲紅臉質問:
“許錦年,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麼時候,到底怎麼樣才能放過我?”
知道心上人真被逼急了,陸憶安連忙擡起雙手,認真聲明道:
“林姑娘誤會了!本世子對姑娘一見鐘情,将姑娘含在嘴裡寵都怕化了,怎麼舍得折磨姑娘?”